因為她放在陸年身上的本源之力, 這樣的事實讓她相信,就算她和陸年不是那種關係,陸年也絕對不會傷害到她。
哪怕沒有了三年前相處的記憶,每次麵對陸年時, 心底湧上來的信賴感是不會錯的。
就算失去記憶,身為大妖怪的直覺依舊不會出錯。
起碼在自身安危方麵,她信任陸年。
比起眼前的楚恒之來說,她更信任陸年,這種信任無關情愛。所以在被陸年抓起來關小黑屋時,她也沒多緊張。
也正是這種信任, 讓她在那時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到陸年隱晦的神色,以為自己對十七歲的陸年動過手。
畢竟,陸年的長相不差,對她又那麼好。
那會她又不知道楚恒之的存在, 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放過陸年的啊。
隻是後來和陸年相處時,那種陌生的不真實感讓她逐漸清醒。
模糊中知道, 她和陸年,以前應該不是男女那種關係。
這讓她舒了一口氣的同時, 也頭痛於陸年眼裡越來越深的感情。
她想要拉開距離, 可是每次麵對陸年那雙平靜漆黑的眼,她就莫名心軟了。
這也讓她明白, 就算不是那種關係, 陸年對她來說, 依舊也是特殊的存在。
陸年是現代世界裡唯一知道一些關於她隱匿起來的, 秘密的事。
她的尾巴,她的種族,她的實力……除了天賜大陸的事,他幾乎全都知道。
比起楚恒之到現在都以為自己是亞種人類,陸年顯然比其他人知道的更多。
陸年仿佛也察覺到了她的變化,索性不再壓抑自己,處處表現出身為一個男人的渴求。
他的眼神,他的舉止,他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他喜歡她。
因為他喜歡她,所以才會有沉默誤導的舉動。
因為喜歡她,那個冷淡安靜的陸年,甚至會有那種瘋狂的眼神……
初白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麵對楚恒之的質問,隻能淡淡的回了句:“他沒騙我。”
她覺得有點糟心,有點分不清自己對陸年的感情是什麼。
和陸年在一起很舒服,除了之前關過一次小黑屋,其他時候,陸年總是用她覺得最舒服的方式對待自己。
哪怕是一些她不喜歡的要求,他也總是能精準的踩在她能接受的底線上。
他很珍惜她,她能感受的到。
陸年給她的感覺很溫暖,這份溫暖讓人眷戀,讓她有點想靠近,又怕靠近。
一個人類,真的可以成為相伴一生的伴侶嗎?
一個人類,又能陪她多久呢?
人類的愛情是善變的,在她漫長幾千年的生命裡,看過太多的分分合合。
多少人前一刻還在海誓山盟,下一刻一轉身就能愛上彆的人。
陸年對她的喜歡,也許隻是少年的一時衝動。
這種衝動,又能持續多久呢?
她不是人類,九尾靈貓一生隻會有一個命定伴侶。締結婚契,陪伴彼此一輩子。
幾百年,幾千年,直到生命終結的那一刻。
那麼漫長的時間,她可以堵嗎?
更何況一旦找到空間裂隙的話,她是會回家的,天賜大陸有她割舍不掉的東西,她不可能一直留在現代世界。
而陸年在這裡有家人,有陸家,有工作,有未來,他能舍棄掉一起,和她一起走嗎?
初白跑神的思考著。
楚恒之的心一寸一寸的往下沉,哪怕到了這個地步,她還要維護陸年。
看來他到是小看了陸年,將陸年在她心裡的地位看得太輕了。那個男人計劃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撬開了她的心。
楚恒之閉了閉眼,再開口時已經恢複了冷靜:“初白,我喜歡你,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這三年間,我一直在找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就算你不記得了,我們還可以重新創造屬於你我的回憶。”
三年前他沒有清楚的將自己的感情告訴她,以至於錯失了三年時光。
現在,他不想再因為沒說出口,而再次錯過她。
聽到他的話,毛團子回神,歪了歪腦袋道:“可是我已經有陸年了呀。”
“你和他不是那種關係,否則你的眼裡不會有猶豫,你彆想騙我。”
楚恒之無法忍耐的低吼,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刺的他生痛。
見他這樣,初白甩了甩尾巴,慢吞吞的道,“雖然我覺得不太可能,可是還是確定一下的好……”
“什麼?”
毛團子突然躍起襲向他,毛絨絨的爪子在空中畫了個繁複的圖案,然後快如閃電的點在楚恒之的額間。
下一秒,楚恒之瞳色渙散,明顯是中了攝魂術的樣子。
初白徹底的放下心。
她就說她不是渣貓,楚恒之說是她男朋友什麼的根本都是瞎掰。他體內都沒有自己留下保護他的東西,還不如陸年呢。
當時她都被陸年體內自己留下的本源之力嚇傻了。
如果三年前楚恒之真的和自己是那種關係,那她不可能什麼都不做。
安心的收回爪子,洗脫了渣貓的名頭,這讓初白很愉悅,翹著尾巴打算離開。
她收回攝魂術之後,楚恒之渙散的瞳色逐漸清醒。
剛回神就見她要走,他來不及想其他的,抬手,指尖夾著麻醉針襲向她。
想要以非常手段留下她,楚恒之滿腦子都隻有一個念頭,好不容易找到她,不能讓她再次離開!
初白以前就被這樣坑過一次,記憶猶新。
楚恒之的動作很快,可她已經不再是那隻無力反抗的奶喵,兩尾實力的白貓直接抓花了他的臉。
那隻麻醉針在她的控製下,反向紮在了楚恒之身上。
他渾身一震,不受控製的跌倒在地上,壓在空的啤酒罐上,發出刺耳的撞擊聲。
初白竄到窗台邊,站在敞開的窗戶旁,看著倒在地上的他。
麻醉藥劑的藥效襲來,這種特製的,用來對付特殊者的麻醉劑讓楚恒之無力動彈,他隻能趴在地上,努力側著臉看著她。
“初白,我是真的喜歡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聲音沙啞,眼眶泛紅。
初白蹲在窗戶旁,沉默半響才開口:“雖然不記得了,但過去的我既然選擇了離開你,那就永遠都不會後悔。我今天來不過是想知道為什麼會失去記憶,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不打擾了。”
說完,白色的毛團從窗戶處一躍而下。
楚恒之瞳孔猛地緊縮,這裡是八樓,她竟然就這樣跳了下去……
在麻醉劑的控製下,他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才挪到窗邊,隻來得及看到那隻白貓輕巧的落在地上,甩著尾巴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
楚恒之這時才想起最近鬨得沸沸揚揚的傳言中,她是來自隱世家族的亞種人類。
能一手將楚天訓練到現在這個樣子,區區八樓而已,怎麼可能攔得住她。
最可笑的是,曾經離她最近的他,卻是從傳言中才知道這些。
楚恒之癱軟在窗戶邊,露出一個滿是苦澀的笑容。
昏暗空蕩的室內,寂靜的隻有牆上掛鐘的滴答聲。
這一幕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當他回來時,發現人去樓空,她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不在?】
【初白,喂,彆玩了,快出來。】
【你上哪裡去了?】
【初白……】
楚恒之閉上眼,不想再去回想當年的感受。
*
初白回到自己的公寓,推門開時就察覺到裡麵有陸年的氣息。
她的爪子僵了下,才出去一下就被抓包什麼的……
屋內沒有點燈,陸年坐在沙發上,凝視著門口的白貓,平靜的一言不發。
被看的有點心虛,初白假裝沒看到他這個大活人端坐在客廳,抬爪準備去臥室。
“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就在她快要溜進臥室時,陸年開口了,聲音平淡,音調毫無起伏,隻有目光壓根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被他這話刺了一下,初白略暴躁。
之前的事,他雖然沒有騙她,卻也有刻意誤導的傾向,她都沒找他的事,他還要她怎樣!
毛團子幽幽的盯著陸年好一會兒,轉身氣勢洶洶的走到他麵前,跳到茶幾上蹲著,保持自己和他平視的地位。
“我和你不是那啥的關係,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
她開口打破沉默,也捅破了他最近自欺欺人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