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若回到醫療室, 獨自坐在椅子上。
她垂著頭, 緩緩握緊拳頭。
失敗了。
陸年的防備還是那麼深, 從以前就是這樣, 他永遠拒絕彆人的接近。
就算百般討好,也不曾被他看在眼裡。
她根本無法接近陸年, 更彆提完成老祖宗的交代了。
不行,必須想個辦法,一個能突破陸年的心防,讓他毫無防備的方法。
*
與此同時,初白捏著一張紙條, 站在明月會所502室的門前。
門內,倉鼠亞種人類舒子瑟瑟發抖,那種壓迫的他喘不過氣來的龐大氣勢, 就在門外。
他不懂這是大妖怪自帶的威懾, 初白沒收斂,他又是具有空間天賦的亞種人類, 妖血濃厚的差一步就能一腳邁進妖族的領域。
論天資的話,他比楚天還好, 自然對初白身上的氣息感知更為敏銳。
舒子癱在沙發上,後悔答應老大約初白出來見麵了。
沒想到是這麼恐怖的一隻貓, 他覺得自己快死了,精神緊繃的一直在無聲尖叫。
舒子被初白的氣勢拉去了全部注意, 沒察覺到身旁的楚恒之臉上的異色。
楚恒之坐在另一側的沙發上, 感知到門外的氣息後, 他的眼神一會迷蒙瘋狂,一會困惑清醒。
像是兩個靈魂在交錯掙紮,互相影響。
初白正要敲門,手機響了。
她頓了下,掏出手機點開一看,是方清發來的照片。
盯著照片上挨得極近的黎若和陸年,初白眯了眯眼。
門內,舒子抖了一會兒,眼角餘光瞥見自家老板起身從另一個門離開,他驚叫了一聲:“老大,你去哪?”
不惜威逼利誘讓他將初白約出來,人都到門口了,楚恒之這是要去哪?
放棄想要離開?
楚恒之背對著舒子,咬牙擠出聲音:“我頭有點痛,先走了。”
“啊?”
舒子伸手挽留都沒來及,他欲哭無淚的杵在原地。
不要留下他一個人麵對那隻厲害的貓啊,他、他會怕啊!
*
楚恒之跌跌撞撞的回到自己的住處,他將門反鎖,捂著頭坐在沙發上。
剛才在感知到初白在門外的一瞬間,他從心底湧起的不是即將見到她的喜悅,而是一種夾雜了興奮和渴望的情緒。
那種強烈到讓他的意識都有點模糊的感覺裡,甚至還有一種想要將她吞吃下腹的欲望。
不是渴望抱她的那種,而是真正的想要將她撕扯吃掉……
這種情緒讓他覺得可怕,想也沒想的立刻從那間會所離開。
他總覺得繼續待下去,見到她,會發生他所不願意看到的事。
楚恒之扯開領帶,總覺得有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這段日子他一直有模糊的感覺,有時候明明很早就休息了,第二天起來卻依舊很累。
還有他的記憶,有些記憶總是有點模糊。
這些症狀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
楚恒之努力回想。
模糊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心底盤旋。
為什麼要離開,你不想見她嗎?
明明那麼想要她,想要將她留在身邊陪伴,那隻要用儘手段留下她就行了。
來,抓住她,除掉那個礙眼的陸年。
隻要陸年不在了,她就會是你的了。
彆抗拒你內心的渴望……
楚恒之眼神迷蒙,漂亮的眼逐漸失神。心底的欲望被無限放大,一層一層侵蝕著他的理智。
*
初白撈到了一隻具有空間天賦的倉鼠,這讓她心情很好。
雖然這隻倉鼠還弱了點,但體內的妖血幾乎快要靠自己的力量覺醒了,可見潛質不錯。
這個叫‘舒子’的倉鼠亞種人類很謹慎,明明他已經擁有了可以短距離空間傳送的能力,外界卻沒聽到什麼風聲。
他小心的隱藏了實力,隻在之前為了救楚恒之暴露過一次。
那一次,他將一枚射向楚恒之的子彈轉移走了,這一幕剛好被和楚恒之有合作的方崢看見。
能轉移走子彈,說明他可以感知到空間坐標,好好培養一下,說不定也能感知到其他空間裂隙的存在。
就是那個叫舒子的青年未免太怕她了,抖得和篩子一樣,這是不是不太正常?
初白摸出手機搜了搜,盯著網上科普的關於倉鼠的各種說法,她驚訝的眨眨眼。
倉鼠喜獨居,不能合籠養。
聽說精神過於緊張的話,還會自己把自己嚇死?
所以那個舒子那麼怕她,是因為體內倉鼠習性的原因。
天賜大陸沒有這個種類,這也是初白第一次見識到倉鼠這種動物。手裡的倉鼠圖片顯得很可愛,又軟又萌,小小的一團,黑豆豆一樣的眼睛水汪汪的,看起來的確是很不經嚇的樣子。
想到這,初白將自己身為大妖怪的氣息收斂了起來。
那磅礴厚重的氣勢隱去,再也感知不到一絲一毫,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人類。
那隻倉鼠那麼膽小,嚇死就不好了,她還指望他能找到空間縫隙呢。
初白尋思著要怎麼用舒子的天賦能力,推開公寓的門,看見麵無表情端坐在屋內的陸年。
陸年坐在靠窗的沙發上,逆著光有些看不清臉孔。
屋內有淡淡的煙味,這讓她有些詫異:“你抽煙了?”
陸年很少抽煙,隻有偶爾特彆煩心時才會抽一根。
“怎麼了?”
初白被他看得發毛。
“你去見楚恒之了?”陸年忽然問。
“不是楚恒之,是他手底下的一個人,叫舒子的亞種人類。”
初白隨口解釋了句,她本來也以為會碰到楚恒之,但讓人意外的,隻看到了舒子一個人。
瞅了一眼陸年的神色,她彎唇湊近,“生氣了?”
陸年:“……”
初白坐在他身邊,挨著他蹭了蹭:“彆鬨彆扭,我找那個舒子有正事,和楚恒之無關。”
陸年依舊不吭聲,似乎壓抑著什麼。
見他這樣,初白懶的哄了,她起身要走,卻被陸年拉住。
高大的男人從背後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低低的道:“彆走,我沒生氣。”
“那你今晚是怎麼回事?”
陸年突然問:“你找那個舒子是打算做什麼?”
初白頓了下,若無其事的道:“……就好奇看看,倉鼠亞種人類,我還沒見過呢。”
陸年抱著她的手猛然收緊,沉默半響後,他放開她,拎著外套往外走。
“要回去了?”
陸年擰開門,背對著她道:“我就那麼不值得你信任嗎?”
到了現在,依舊用謊話來敷衍他。
初白怔楞。
這還是陸年第一次直白的說出來,以往無論她編的借口有多離譜,他都不會拆穿。
沒得到她的回應,陸年眼裡閃過失落,淡淡的道:“我回去了,回見。”
直到門被闔上,初白都沒回神。
陸年他是真的生氣了,雖然他沒有表現出來,那張臉還是一貫的淡漠,但她莫名的就是知道。
可是為什麼生氣?
想不通他在氣什麼,初白撓了撓頭。
算了,他跟她總是不會氣很久,改天哄哄他就好了。
*
作為和初白走的最近的家族,在黎家倒台,初白嶄露鋒芒之後,陸家幾乎成了圈內豔羨的對象。
雖然楚天和初白走的也近,但楚家還是楚父做主,有楚父和楚嚴在,楚家和初白的關係顯得就很普通了。
除非楚天上位成為家主,徹底掌控楚家的大權,這局麵可能才會有改善。
而到那時,陸家早就不知道從初白手裡獲得多少好處了。
圈子內的其他勢力羨慕著陸家,感慨陸家主這隻老狐狸到是個賊精的,在當初流言傳的最激烈最不堪時,都沒棒打鴛鴦,不準陸年和初白來往。
現在好了,讓他們抱上金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