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池意更緊張了,又開始擔心會不會是沈回。
“你彆動。”沈來把池意按回椅子上坐好,“我去看看。”
“誒,沈來!”
池意根本拉不住人,隻好跑到對麵寢室,借他們陽台一用。
還好,不是沈回在樓下。
池意回過味兒,想啥呢,人怎麼會來學校找我。
可池意不知道,除了自己,還有人坐在不遠處的車上,看著自己弟弟下了樓,氣勢洶洶地質問著自己派去的人。
看見沈來折返回來,池意趕緊回到宿舍坐好。
“我問了,說是你老家的。”沈來有些不情願地癟嘴,抓了抓池意淩亂的頭發,“快點回來啊,不要在外麵吃東西,不乾淨。給我打電話,我帶你去吃。”
池意笑了笑,走出了宿舍。
沒答應就不算騙他吧?
池意雙手合十,朝著宿舍門拜了拜。
天殺的,背著自己朋友跟他哥搞一塊兒,真是夠良心譴責的。
他在樓下人的帶領下,走到了宿舍門外的馬路上。
沈回開得是輛新車,但是池意依舊認出了坐在駕駛室的司機。
池意不敢在這兒上車,卻奈何小羊已經下車,打開了車門。
車廂裡,熟悉的淡淡羅勒清香傳來,卻沒有熟悉的親吻擁抱,隻有無比陌生的沉默。
距離上次簽協議,已經過去了一個禮拜。
算下來,也就半個月沒有見麵,但池意卻覺得過了很久,真的很久。
秒針的跳動就像老舊縫紉機的下針,一秒秒、一分分地將名為時間的破碎布料緩慢縫合。中途還會磕磕絆絆,尤其是在縫合到池意酸麻心臟的時候。
他在後來的一禮拜,總是將手機拿起又放下,明明知道自己等不到信息,卻還是對屏幕的每次亮起抱有期待。
後來,他固執地將它設置成「消息免打擾」,好像這樣,才不會等來失望——至少是被動失望。
可是,他真的很想沈回。
在他坐在教室裡,望著月亮出神時,風吹動屋簷垂落、擋住圓月一角的三角梅時,都會讓他覺得是沈回也在想他。
池意從不覺得「自卑」這樣的字眼,會有一天貼在自己身上;但就是分手的、求和的話都敲擊在了屏幕上,可卻無論如何都按不下發送鍵的那一刻,池意才深切明白這一點。
沈回像什麼呢?
像裹著清光冬天月亮,無可撼動地高懸在天際,不可被冒犯的姿態比寒夜更加冰涼。
但當他可被觸碰時,他又變成一汪銀閃閃的水,是藏匿在冰雪山澗的暖泉。
那,對於沈回來說,我是什麼呢?
不等池意繼續想,駕駛座就傳來了嘟囔。
“誒,怎麼關了呀?”
“那個,這個西北門,封了。”
“這幾天來都沒封,怎麼就今天封了啊?”*
池意還沒來得及細想司機話裡的意思,沈回就聽見了他鼻塞的嗓音,原本稍稍倚在車窗上的姿勢坐直了些,手比身體更快一步把池意攬了過來。
“哭什麼?”沈回問。
池意眨了眨有些發澀的眼:“你在生氣嗎?”
“沒有生氣。”沈回柔軟的指腹,觸碰到池意的臉,“怎麼弄的?”
池意有些意外,他沒想到,沈回想到的是這個。
“打架。”
“為什麼會打架?”
“看見有個男人,在打兩個女孩子。”
“打贏了嗎?”
“本來贏了,但那個男人不是隻有一個人。”
“為什麼要去幫忙?”
池意抿了抿嘴唇,是原配和被蒙騙的女孩子一起打那渣男,自己也打,仿佛就是在揍你一樣出氣。
池意:“保護世界和平。”
沈回摸著池意臉上的創可貼,久久沒再說話。
晚上,池意從浴室出來,翻了件沈回的襯衫穿上,走到書房去找人。
“除非你告訴我,你趴在宋譽床下偷聽到了宋氏的投標金額,否則,我很好奇,你為什麼會給出這個數字。不是對嗎?很好,那請你...”
沈回頓了頓,在他的目光落在池意光潔修長的腿上時。
沈回向後靠去,長腿一支,椅子往後移了移——
池意會意,坐到沈回結實的大腿上,雙腿並攏搭上黑色皮椅扶手。
沈回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撥動池意的頭發,再次檢查起他臉上的傷,沉聲道:“我對你無能的細節不感興趣,重做。”
電話掛斷,沈回卻如同柳下惠一般,再未多看懷中的人一眼。
“不要亂摸。”
沈回目光沒有從屏幕上移開,抓起池意不安分的手親了親。
最後兩人回到床上,池意一如既往的喜歡側睡,沈回便胸膛貼後背地抱著他。
“一直在跟你說,少年意氣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師父...彆念了。”
池意轉過身,埋進了沈回懷裡,打了個哈欠。
沈回笑著伸手,擦去他睫毛根部,因哈欠溢出的些許淚漬。隨後,緊緊抱著他。
“打不過要叫人。”
“嗯...”
沈回又抱緊了一分。
“雖然會惹來麻煩,但是我很喜歡這樣的池池。”沈回低聲自語,“所以,惹麻煩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