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良還反過來勸我們,說現在媒體都在批評年輕人放不下讀書人的身段,脫不下孔乙己的長衫。”
“可孔乙己的長衫,穿亦難,脫亦難,如今這世道,李白來了都得去工地搬磚。”
“他這是主動響應號召,不想自己高不成低不就的,活成了孔乙己。”
“至少,他要先養活自己,不能再花家裡錢了。”
陸北城聽到這裡,挑了挑眉。
能這麼放得下身段,證明是個務實的。
劉秀英一聽,心中一歎,把水果盤子往前推了推。
“二表姐,先吃點葡萄,這是如意的爺爺今天剛從鄉下送過來的,沒有打過農藥。”
二表姨扯出一抹笑,點點頭,“行,那我嘗嘗。“
拘謹的伸手,挑了最小的一串,往嘴裡塞了一顆,“嗯,很甜。”
其實心裡緊張得要死,嘴裡哪裡還能嘗得出來甜不甜?
劉秀英安撫她,“現在的就業環境就是這樣,彆說大學生不好找工作,就是已經有工作的,到了三十多四十歲,好多也容易被裁。”
江明遠的小醫館,經常有這個年齡段的人去看病。
個個焦慮得不行。
“要不,讓家良試試考公?現在的公家飯碗,還是要穩妥一些。”
說起這個話題,二表姨的笑容就更苦了,“秀英啊,你是不知道現在考公的那個競爭,有多激烈。”
“一個街道辦事處的普通崗位,最低學曆都要碩士起步,而且隻招兩個人,報名的人卻都快大幾千了。”
劉秀英對這些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好奇的問道,“我們市不是還有很多事業單位嗎?”
二表姨無奈的搖了搖頭,“難度都差不多,稍微好一點的崗位,基本都是無數人搶破頭。”
“家良說感覺比高考還要難,高考起碼還公平點,現在這些考公的,最後招錄的,哪個不是背後有點關係的?”
“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哪裡爭得過人家?”
劉秀英一聽,心裡也涼了半截,“現在的年輕人,也太不容易了。”
江如意在旁邊聽到這些,看著二表姨一張憔悴的臉,想著家良表哥小時候對自己還挺好的。
從來沒有嘲諷欺負過她,遇見彆的小朋友欺負他,還會幫她懟回去。
是個性格比較耿直,不怎麼會繞彎彎的人。
六月底她的婚禮,家良哥就特意提前打電話給她,抱歉地跟她說,他正忙著畢業答辯和找工作,就不去現場了。
還給她轉了一個2000塊的大紅包。
現在想來,這2000塊,家良哥可能都要送好多外賣,才能掙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