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賢歎了一口氣,又說:“付處長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快不行了,他拚著最後一口氣,交待這事一定要瞞著你……”
“我當時答應了他。”
“但是沒多久,我就接到了國內打來的電話……對,你沒猜錯,電話那邊的人,是章玉英。”
“你們倆的事,其實她一直都知道……大概全程被瞞在鼓裡的,隻有付國興那個一葉障目的男人了。”
“如果你和付處長能成功結婚還好,可付處長這一走,你又懷著他唯一的骨血,你說,章玉英怎麼可能讓你回去?”
“我們都很清楚,以付國興對你的感情,隻要你一回去,付國興以後的眼裡心裡就隻能看到你。”
“還有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他一定會視若己出,會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好……”
“這些,都是章玉英不能容忍的。”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了解我們這幾個人的性格,她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料定我拒絕不了她提出的條件,也鐵定你知道消息後一定會大著肚子趕過去……”
“而你接到通知後,的確馬上就跟著我的人出發了。”
“可你不知道,章玉英,哦,不,是章玉英的大哥,一直派人跟著你們……”
“她大哥那些年,沒少幫她做一些陰私的事,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
“我本想先把你接過來,做個樣子給章玉英看,讓她先把我的家人放了,之後,我再想辦法保護你們母子。”
“但我沒想到,你人還沒到,就中途早產了,我的人隻能把你緊急送到了當地醫院。”
“那是付處長唯一的孩子,我當時雖然迫於章玉英的威脅,不能讓他回付家,但我真的沒有想過害他,我本來打算等他生下來,就讓我的人把他偷偷帶走,先交給信任的人撫養。”
“但醫生告訴我的人,你生的是個死胎,我的人當時信了,隨後你朋友趕來,很快就把你帶走了。”
“我是直到付處長的後事處理完,總覺得心裡不安,就偷偷去查了查……”
“那時候我才知道,孩子生下來時雖然氣息微弱,但還是活著的,而且被章玉英大哥安排的人直接帶走了,醫生給我的人看的是另外找的一個死胎。”
“可等我發現真相時,已經遲了,我想孩子肯定早就被他們弄死了。”
“葉姐姐,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敢跟你聯係,就是我心裡有愧啊……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付處長的信任,我……咳咳咳……咳咳咳……”
說完這些話,郭正賢再也憋不住溢到喉嚨的強烈癢意,咳得驚天動地。
很快,旁邊的監測儀器,就響起嘀嘀嘀的警報聲。
身後,有醫生和護士闖進來,做著最後的急救處理。
葉婉宜眼睜睜看著郭正賢像是突然放下了什麼,直接喘出一口長氣,然後頭一歪,閉上了雙眼。
旁邊的心電圖,“滴”一聲,變成了一條直線。
她像個木偶人似的,被皮特拉出了房間。
直到皮特喊了她好幾聲,她才蹲在走廊上,哭得聲嘶力竭。
郭正賢的話,讓她把當年的真相,拚湊得七七八八。
她哭得嗓子都嘶啞了,悲痛得不能自已。
覺得她這一輩子,活得就像一個笑話。
她從小就與人為善,從沒有害過人,可身邊的親人、愛人,卻都一個個離開她,兒子孫女更因為她,遭受了如此多非人的苦難。
據皮特的調查結果,當年她的兒子雖然還活著,但也沒比死了強多少。
他被章玉英那個蛇蠍女,直接賣給了國外一個煉蠱的小家族,從小就當成藥人來圈養。
不僅如此,他們利用完他,在他死之前,還逼他跟另一個被拐賣來的東方女人生了一個女兒。
然後繼續把他的女兒當藥人養。
葉婉宜至今都不敢回想,她看到那個小姑娘第一眼時,心裡的巨大悲痛和滔天怒火。
她像個畜生一樣,被孤兒院的人拴在一間小黑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