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在她的眼中洶湧,知意不想許則勻看到,在這種時候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柔軟身軀撲進他鐵漢懷中,柔荑環過他的勁腰,用所有的力氣去擁抱他。
知意側著臉,耳朵貼在他左胸,肌肉群塊壘分明,心跳強勁且淩亂。
許則勻呆在原地,男人的眼淚隻是一瞬,心裡再痛,神色也如常。
懷裡的婀娜身姿細簌簌像秋風中的迎著狂風努力高飛的蝴蝶,落在他血跡斑斑的心臟上。
“哥,對不起。”細細的手臂似的把兩人之間的距離箍到半分不剩,他緊繃的肌肉隻能順著她的曲線尺寸貼合。
知意想起來了,她為什麼會在夢裡驚慌失措,悲痛欲絕的哭?
綁匪凶狠,劫持5歲女童,要許家支付巨額贖金。許家籌錢很快,付得起,一手交錢一手交人。
喪心病狂的男人卻突然警覺,他不能放人。航運家族,能量巨大,細枝末節,拿了錢,沒命花。
乾脆撕票,報複社會,一命換一命,用富家千金的小名抵他這一條破命,這輩子值了。
眾目睽睽之下就要動手,鐘靖突然高舉著雙手出現:“我來換她!”
“我是警察,用我的命抵,你更劃算。”
她脫掉寬大的針織衫外套,露出合身的鐵灰色警察製服。
知意現在還能想到,鐘靖瘦削肩膀上,深藍色肩章上三顆銀色五角星的光芒。
許則勻的雙手也覆上知意的後背,低頭汲取她的發香:“不要說對不起,腓腓。不是你的錯。”
感受到他大掌摩挲的那一刻,她哭得更加肆意了,口中的話練不成完整的句子,隻一味的重複:“可是,可是……”
可是她的命,真的是鐘靖換來的。
綁匪看著眼前這個毫無攻擊力的小民警,判斷鐘靖對自己實在造不成威脅,同意來換。
油膩的聲音知意聽得最清楚,綁匪在說:“喲,警花啊。舍身救這麼的小黃毛丫頭,真是被他們那套所謂的‘偉大’洗腦了,對不對?”
知意聽不懂,也不能回應。
“許家的!聽著!待會兒放了你們女兒,看到我的誠意了吧?綁警察罪名可重多了,我若能逃出境,能不能放我一條生路?”
囂張至極。
鐘靖堅定地,一步步走出同袍所織就的恢恢安全網中,走向綁匪的控製範圍內,綁匪的領地。
清晰看到被綁匪扼著喉嚨的小姑娘恐懼到麵色如紙的時候,鐘靖停下了腳步。
溫柔的眉目傳給知意一個安撫的微笑,而後神色嚴肅:“放了她,我過去。”
那個時候,鐘靖在想什麼呢?許則勻又在乾什麼?在上課嗎,抑或在操場跳房子,還是已經開始學拍球?
總之,他一定還不知道,命運之手悄然間拉住了他船的桅杆。
知意上衣口袋裡,不合時宜傳出歡快的鈴聲。許則勻往後退半步,拍拍她的肩膀:“先接電話。”
是淩遠,紳士的語調開口問:“知意,吃晚飯了嗎?”
她完全沒有從震驚、糅雜、混亂的思緒中逃脫出來,鼻音很重:“什麼?”
“感冒了嗎?還沒忙完?”淩遠的關心恰到好處。
對,淩遠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