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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著,才有日後的緣分。
那時候他沒說出口,但暗示出來的意思,大概如此。
如今回想起來,卻隻怪當時身在局中,看不明白,其實他的用心,一開始就不單純。
往日的綺思疊遝而來,就在李窈又忍不住要歎息的時候,耳邊響起哐當一聲響。
回頭,泛著寒光的長刀跌落在地,刀刃顫動不休。
原本握著刀的青年,右手空握著,見她目光移來,便露出一個溫吞的笑。
“方才情急,這才奪了人家的刀,誰知道稍一把弄,就露了怯,看來我還是不慣舞刀弄劍。幸好諸位大人來的及時。不然的話,恐怕我們,就要做了人家的刀下亡魂了。”
他這一番顛倒黑白。
若非陳二以及剛才在場的幾個灰衣小吏,已經被人壓在地上,束住了手腳,外加堵住了嘴,隻怕也是要衝上前來,出聲罵上幾句的。
天殺的,若是方才的人來得再晚一點,誰做刀下亡魂,還真的說不定!
可惜李窈剛才隻是躲在身後,無緣見得青年臨陣時的眼神。此時看見他那隻隱隱顫抖的右手,還以為他是貴族子弟矜嬌的毛病犯了。
她掃視一圈。原本空落的院子裡,此刻擠得熙熙攘攘的。
張大人守在東廂房外,平日一張總是帶笑的臉,皺得跟窩瓜一樣。跟著他來的小吏們,正在幾個白衣武士的招呼下,將陳二幾人紮豬一樣捆得嚴嚴實實。一時間沒有人來理睬他們。至於之後這些人是如何態度,隻怕要看兄長與宋芼談得如何了。
那口氣還是歎了出來,李窈扯扯元岐的袖子,“家裡還有些活血的藥膏,你跟著我來。”
於是方才還氣勢如虎的青年,便像貓似的,收了爪牙,老老實實,躬身跟著她進了西廂房。
因著前些日子救治病人的緣故,家中的藥箱還放在西廂房中。活血的藥膏也不難找,李窈翻了出來,就放在青年身側的案幾上,隨即又望著窗外,門扇緊閉的東廂房,怔怔出起神來。
這倒是有些不巧。
元岐本以為,她自己開了口,再怎麼都要親自替他上藥。
雖說他右手絲毫無礙。可是他到底需要不需要,跟她願不願意給,是兩碼子事。
掀開暗紅色紋理的藥膏蓋子,青年左手指尖沾了少許稠白的藥膏,往右手腕子上輕輕揉著。空氣中便漸漸多了一股苦香。
“窈娘,與你相識了這麼久,我竟不知道,原來你口齒如此伶俐。這編故事嚇唬人的本事,真是叫人讚歎。你方才一番言語,就算是茶館裡說書的先生聽見了,怕也要為你擊節讚歎。”
編故事嚇唬人?這意思是說,她很會扯謊騙人?
李窈回過神來,就覺得這人話裡帶刺,說話不陰不陽的。
李窈:“你又不記得自己是誰,怎麼就知道我沒說中?瞧你方才那番架勢,虛是虛了點。可招式是實在的。或許你真的是哪個將軍的後人,又或許,你與哪位將軍家裡有什麼牽扯,也是說不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