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嬪神色一動，隨即道：“這是好事。”
德嬪輕撫著茶盞邊沿，低頭莞爾，“是好事，戴佳妹妹在姐姐宮裡，確是好事，倘若去了彆處……”
後麵的話沒說，意思不言而喻。
榮嬪自然聽得懂。
她道：“那本宮更該為她高興了，多一個姐妹，本宮也高興。”
德嬪沒再接著說下去，唇角的笑透著些微嘲。
過了會兒，德嬪又道：“榮嬪姐姐大度，我自愧弗如，這也是戴佳妹妹的福氣。”
閒話幾句，德嬪告辭。
出了啟祥宮，德嬪臉上笑容慢慢消失。
宮女春福扶著她的胳膊，她慢慢走著，道：“她們不在意，是啊，前有本宮與宜嬪，她們自然習慣了，但能接受自個親自扶持的人越過自己嗎？惠嬪都容忍不了衛氏繼續得寵，何況榮嬪。這些人啊，骨子裡高傲著，能利用他人，卻容不得利用的人脫離掌控，一旦脫離掌控……”
她的話落在旁邊的宮女耳朵裡，春福茫然，“主子說的是？”
德嬪不指望她能明白，拍拍她的手，道：“你家主子我啊，表麵是德嬪，與她們平起平坐，實則呢？她們誰都比本宮高貴，她們不需要在意的，本宮不得不考慮，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倘若再多個人爭，日後該如何？”
說話間，德嬪眸中閃過一絲冷意。
隻有她有兩個皇子，雖一個在貴妃處，但畢竟有了這兩個孩子，她才能有今日。
倘若彆人與她一樣，她有何優勢？
她慢吞吞走著，明亮的天光照不進她陰翳憂慮的心底。
後宮爭鬥太殘酷，退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她回頭望了望啟祥宮的方向，幽幽一歎，“但願吧，不會有那一日，否則……”她會緊緊抓住手中的一切。
她問，“給戴佳氏請脈的是哪位太醫？”
春福稟道：“是李太醫。”
“李太醫啊，那是榮嬪用慣了的，可真貼心。”
她坐上肩輿，又望向永壽宮，唇角微揚，“這也是個有野心的，處處在意翊坤宮那位，這位倒是謹慎，但兩虎相爭，嗬……隻容得下一位，不知皇上更偏向哪個？”
春福半是費解，道：“主子在說什麼？當然是貴妃娘娘更尊貴了。”
德嬪收回目光，心想，真是個愚鈍的丫頭，不過正是這份愚鈍，叫她放心些。
是啊，這位尊貴，但那位也不差，偏著哪個都不妥。
德嬪離開後，榮嬪久久未語，旋即輕笑，“還是這位先坐不住了。”
萬嬤嬤道：“聽說前幾日鈕妃在禦花園偶遇德嬪，說了些話，鈕妃倒是在意這位德嬪。”
榮嬪歎道：“到底生了兩個皇子，彆人能不在意嗎？說來德嬪真是肚子爭氣，可惜，本宮年紀大了，隻能依靠三阿哥，要是七阿哥能向著本宮與三阿哥，本宮也能安心。”
隻是，有個戴佳氏，七阿哥能向著三阿哥嗎？
萬嬤嬤遲疑片刻，道：“終究是外人，哪有可信的？主子當真信得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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