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歎了聲，道：“朕知你的心事，德嬪是關心四阿哥，無意冒犯了你，當初……那件事是意外，你何必還記著？”
提起這事，佟佳氏一瞬間紅了眼眶，“原來皇上還記著，臣妾努力忘掉，正因為有了四阿哥，臣妾的心才好受了些。臣妾也是有機會做額娘的，就因為那一個夢，失去了孩子，臣妾知那是意外，不怪任何人，可沒想到德嬪拿那樣的東西給四阿哥，又勾起了臣妾的傷心事。”
原來佟佳氏曾經懷過一個孩子，可惜沒了。
康熙搖了搖頭，“這麼久過去，不過一隻老虎布偶而已。”
佟佳貴妃苦笑，“在皇上看來，那隻是一個夢，臣妾也一直以為隻是個夢，隻是心裡過不去這道坎。夢中見了虎，臣妾受驚小產，如此荒唐，臣妾更不願提起。可德嬪真不知嗎？那時她是知道的，皇上忘了嗎？當初臣妾以為隻是夢，如今卻愈發覺得德嬪像極了臣妾夢中的那隻虎，那晚皇上去陪了德嬪，臣妾才夢到的那隻虎，德嬪就是專門克臣妾的。”
當初佟佳氏剛懷上不久，因夜裡夢到了一隻虎，從而失去了孩子。
那時候的德嬪剛剛受寵，還是貴人。
諸多巧合，以致佟佳氏始終不能對德嬪釋懷。
康熙皺眉，“這就胡鬨了，你過於緊張，這與德嬪何乾？即便她知道那件事，這麼久過去，她怎會記得？當初的事是朕沒來得及陪你，是朕不好。”他又緩了語氣，“朕知你心裡頭難過，才為此多心，朕也難過，忘不了那個孩子，可你現在有了胤禛，將來朕與你還會有彆的孩子，過去的事就過去吧，你無需再為此傷心。”
佟佳貴妃眼眶含淚，“也許臣妾是誤解了，但臣妾如何能忘記？臣妾經常做夢夢到那隻虎，以致見到德嬪送給四阿哥的那隻布偶老虎便想起此事，如何能不痛心？”
她拿帕子拭著淚。
如此情景，令康熙心頭一軟，“朕能理解你的芥蒂，故而把四阿哥交給你撫養，德嬪……她有過，卻是無心之過，朕沒理由遷怒她。今日你當眾訓斥了她，她如此難堪，你也算消了氣。”
佟佳貴妃垂眸，無話可說。
停頓半晌，她道：“就算此事是她無心，臣妾可以不計較，但四阿哥還小，不該承受其他，四阿哥是臣妾的孩子，臣妾也心疼他。”
康熙笑了，“朕知道，此事是德嬪一時糊塗，朕已經說她了，改日叫她給你賠罪，如何？”
佟佳貴妃扭過頭去，“不必了，臣妾是一點不想看見她，隻要她離臣妾的翊坤宮遠一些，離四阿哥遠一些便好。”
康熙立刻答應，“好，都依你，表妹可高興了？表妹若是還不高興，朕隻好今晚陪你，明兒也陪著你，直到表妹心生歡喜。”
佟佳貴妃破涕為笑。
翊坤宮裡的陰霾一掃而空。
……
得知皇上留在了翊坤宮，德嬪眼中露出傷感。
“皇上還是沒能留下，本宮並非有意，貴妃如此羞辱本宮，皇上還是去了翊坤宮，分明是本宮受了委屈，到頭來皇上隻是哄那位去了。”
夏茴道：“皇上方才也來過了，可見是在意主子的，那位畢竟是貴妃，皇上到底要顧些貴妃的麵子。”
德嬪道：“是啊，本宮再如何努力，也不是貴妃。”
她看向眼前坐著玩撥浪鼓的六阿哥，伸手將六阿哥抱起來，“好在本宮還有六阿哥，總還有指望。明兒還是該向貴妃請罪，本宮一向恪守本分，恭敬有禮，怎會對貴妃不敬？是貴妃瞧不上本宮，處處難為本宮，本宮不計前嫌，依舊對貴妃恭順有加，外人眼中一向如此，不是嗎？”
夏茴遲疑了下，勸道：“可貴妃已經對您不滿，倘若您去了，仍是自取其辱罷了，不如等貴妃消了氣再去。”
德嬪笑了下，“那又如何？這些年本宮受的屈辱還少嗎？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得到更多，何況本宮想要過得舒坦，怎能不討好貴妃？她惱便惱了，本宮不去便是不恭。受些委屈算什麼？在皇上眼裡本宮一向逆來順受，這才是對本宮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