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夥子彆跑,”宋先生跑前兩步一把抓住我說:“我和我師弟是白事兒先生,你幫李奶抬過棺就是李奶小輩兒,這事隻能小輩兒來乾。”
我掐滅煙頭,一把甩開他手說:“二鵬舉也是小輩!葉子也是小輩!你去找他們,來找我乾什麼?”
“時間來不及了,我師弟幫你算過,你命孤,最合適。”
我扭頭看去。
他那胡子拉碴的師弟拍了拍我肩膀,一臉認真的說:“小夥子,家裡父母不在了吧。”
“你知道我看你麵相,看出來什麼了?”
我搖搖頭。
這男的眼神明亮,水汪汪的,很像小孩的眼神,他開口說:“水深池子淺,池淺王八多,你就是池子裡最顯眼的那隻王八,遲早會露頭。”
我一愣,總感覺這句話莫名熟悉,似曾相識。
他繼續說:“我師兄吃的是死人飯,不像我有時候也吃活人飯,今天你幫了我這忙,我可以為你算一卦,算你今後的人生前途。”
我突然想起來了,在順德的拱橋上,那個抽紅河煙的算命的,也說過類似的話,當時我問他看出我什麼來了,他嗬嗬笑著就是不肯說。
兩人說的話差不多,這難道會是巧合?
彆看我成天嬉皮笑臉浪來浪去,其實心底深處一直在懼怕某個東西,要不然,當初也不會信老雞腳婆的話。
信我的,某些有本事的看相的,說的話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準。
“你們說的背屍是什麼意思?”我問他。
宋先生插話道:“是這樣的,當初我選那個地方下葬,本意是想做成”棺上棺”,奶芋山的風水口是將軍山,“將軍山下棺上棺”,這對後代來說是非常好的風水局。”
“現在那個風水局破了,如果讓文化局的直接燒了李奶,那將禍患無窮,那樣她們家後代都成要飯的了。”
“那你們不也是去燒?反正都是燒。”我說。
“不,我們燒和火葬場的燒不一樣,等下你就知道。”
晚上進到靈堂,光線很不好,隻靠著兩根白蠟燭照明,李奶的大紅棺材還用磚頭支著,不同於前兩天,在棺材一頭,放了一碗倒扣著的白米飯,白米飯上大頭朝下,插著一根筷子。
宋先生端來一個臉盆,讓我洗手。
我一看盆裡的水,有些發紅,水底還沉澱著一些紅顏色的細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