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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第一人民醫院腫瘤科主任辦公室內,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的南絮手握醫檢報告單,一臉不知所措。
一雙還算清亮的眼睛失了魂一般望著跟前和她說話的主任醫生,隻感覺對方嘴巴一張一合,卻沒幾個字能聽進她耳朵裡麵。
後來大約耳鳴了好幾分鐘,主任醫師的聲音才逐漸清明。
“所以,你奶奶的這個手術,前期可能還需要30萬的手術費,後期看恢複情況,費用不明,但十來萬肯定還是要的。目前來說這個腫瘤指標還在前期,是手術的最佳時間,如果拖下去癌細胞轉移……”
“做!這個手術我們做!”
南絮等不及醫生把話說完,就搶先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對此,主任醫生倒也沒有其他什麼表示,隻是麻木的推了下眼鏡,將視線從病人家屬身上挪開。打開抽屜翻出一個病情知情書,提筆在上麵書寫。
與此同時,終究是繃不住情緒的南絮在眼眶紅潤之際,垂下頭去。
忍住大哭瘋狂捏拽著自己的雙手的時候匆忙跟醫生說了句“我去外頭打個電話”,人就如倉鼠一般匆忙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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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醫生辦公室的第一時間,她並沒有釋放自己的情緒抱頭大哭。
相反極為冷靜的掏出手機,在通訊界麵找到通話記錄為數不多的‘媽媽’。
猶豫片刻按下通話鍵以後沒多久,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囡囡,有什麼事嗎?”
23歲的南絮深吸一口氣,努力佯裝著冷靜。
“媽,嗯,奶奶生病了,我想問問,您手上有錢嗎?”
“不用很多,不用很多,有多少給多少就行。”
幾乎常年不聯係的女兒突然打電話給自己開口就是要錢,林萃那邊也同時沉默了一分鐘。
“奶奶,病的很嚴重嗎?”
這一刻,壓抑在南絮心理的那根弦終究是繃了。
她哭的很安靜。
眼淚決堤流淌在臉頰上,可聲音卻絲毫不敢傳到話筒裡。
拚儘全身力氣幾乎用了兩三分鐘的時間才將這股子外泄的情緒再次收回盒子裡,對著話筒的聲音又恢複到了一開始的水平線:“沒有,就是,要動一個小小的手術。爸爸的撫恤金這些年花的也差不多了,所以我就想……”
“囡囡,需要媽媽過來嗎?”
“不用不用,您現在在省外,過來不方便。而且弟弟和叔叔也都還需要您,如果您手上……”
“我有,有的囡囡。這些年我每年都給你存一筆錢大概有個二十來萬,本來打算等你結婚的時候給你,既然現在有急用,我馬上去取出來轉給你。囡囡彆著急,奶奶會好起來的。”
簡單應付完母親的疑問,南絮很快就掛掉了這通電話。
有了二十萬,奶奶就能活,隻要奶奶能活,就算賣掉所有家產,她也都願意去做。此時塌下來的天終於找到了支撐的點,不敢哭出聲來的她也終於有了一絲底氣,靠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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