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甜終於將卡在嗓子間的羊水吐了出來。
【啊~舒服~】
小女嬰在繈褓中恣意的伸了個懶腰,又順勢打了個小哈欠。
董氏看著這寶貝女兒,越看越歡喜。
雖然前兩胎生的也是女兒,但隻有這一胎剛生出來便如此可愛。
膚如凝脂,目若朗星,通體粉嫩,活像一塊渾然天成的粉玉。
“老爺呢,還沒回來嗎?”董氏問。
桃果走上前答道:“小姐,老爺……老爺來信說河道淤積,正在疏通,恐怕要再等幾天才能回來。”
董氏默然低下頭,近些年來蘇家的買賣越做越大,蘇硯安回家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切!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明明是陪他外麵那個私生子過生辰呢!】
董氏心下咯噔一響,這些年她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
她不相信當年那個信誓旦旦說要愛她一生一世的男人竟也會辜負她。
她喃喃道:“老爺他……”
【那老頭兒現在就在長青街最裡麵的那間宅子!】
董氏將一乾閒雜人等驅出寢屋,隻留下了春杏、桃果二人。
“春杏,你換上一身衣服,走後門去城北長青街最裡間的那座宅子,看看……看看老爺的馬車在不在那。”
春杏一臉驚慌失色,忙跪了下來,“夫人!您是說……”
董氏哀哀歎了口氣,擺手道:“去吧,是真是假,隻能親眼看了才知道。”
“是!小姐!”
春杏轉過身,拿起油傘出了門。
【娘,還有那個接生婆,她也有問題!】
董氏又招來了桃果,思索半刻道:“一會兒你跟著穩婆回家去,看看她還會不會出去見人。”
“是!小姐!”
春杏和桃果自小便侍奉董念柔,這樣重要又私密的事,交給她倆做董氏才放心。
許是身體為嬰兒的緣故,以往通宵熬夜的蘇甜此時卻困得不行。
喝飽奶後打了幾個響嗝便熟睡過去。
夜已深,窗外的春雨依舊稀稀拉拉下個不停。
董氏站起身來一手抱著嬰孩,一手支起了窗戶。
春雨貴如油,絲絲細雨夾在春風中吹在人臉上。
以往董氏最喜歡拉著蘇硯安一起賞春雨了,蘇硯安在身後為她打著傘,董氏在前麵踩水。
雨水混著泥土濺了蘇硯安一身,他也隻會寵溺的拍拍董氏。
那時,蘇硯安說他的衣衫就是給董氏踩水玩的。
想到這兒,董氏忽忽然歎出一口氣。
那都是十八年前的事了,十八年,已經變了太多太多。
如今的蘇硯安已經幾個月都未回過家,她記得上一次見蘇硯安,肚子還不顯懷呢。
嗒嗒嗒
是雨水吹進來了?
董氏連忙關上窗戶,低頭,才發現竟是自己的眼淚。
她抹了抹臉上的淚痕,笑了,又哭了。
都說富貴不忘結發妻,可普天之下,又有哪個男子能真正做到呢?
快天亮時,春杏風塵仆仆回來了。
剛一進門,春杏便跪在董氏身旁,哭的不成樣子。
“小……小姐,老爺他怎麼變成了那般樣子啊……”
董氏端坐在床邊,臉色蒼白,眼神空洞,淡淡道:“變成了哪般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