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菡之又喜又羞,頷首詢問:“大爺是有什麼話忘了說嗎?”
老仆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們家老爺說明日午時約您於壺園群芳廳相見。”
“相見?”柳菡之猛然抬頭,嘴角不自覺裂開了。
如果說之前柳菡之對楊薪愛意還有疑慮的話,那麼聽到這句話後柳菡之則徹底打消了心中的所有擔憂。
她現在滿心滿意想的都是嫁到楊府後的生活,她甚至都想好了如何穿金戴銀的回七仙樓跟她那群小姐們炫耀一番。
“小姐可願意?”見對方久久沉浸在臆想中沒有作答,老仆人隻好打斷詢問。
柳菡之從幻想中抽離出來,愣怔了一秒,才回過神來歡喜道:“願意願意!”
柳菡之踏入家門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段鑫時,笑容儘數斂去。
“菡之,你怎麼出去了一天啊,你為什麼不陪我,還有你趕緊去燒飯,我的肚子餓死了!”段鑫匍匐在地命令道。
“段鑫,咱們散了吧。”
意料之外的,段鑫沒有大嚷大叫。
他抬起滿是血痂的臉頰,睜著猩紅的雙眼,滿含悲戚的看著柳菡之,這個他最愛的女人。
“我姐姐不可能讓我嫁給一個瘋子的,我們再這樣下去也沒結果。”柳菡之解釋。
段鑫依舊沒說話,他放下了緊緊捂住耳朵的手,他似乎不怕鬼了,因為站在他麵前的這個人比鬼還可怕。
“柳菡之,你就不怕我報複麼?”他問道。
柳菡之雙手抱於胸前,自信一笑,道:“你可以試試,看看是我姐姐厲害還是你厲害?”
說完,提起早已收拾好的行囊轉身離開。
段鑫惶然坐在屋內,眼神呆滯,他環顧四周極力尋找蘇雲錦的蹤跡。
“雲錦,雲錦,你出來吧,你陪陪我吧,我好孤單,我好傷心。我不怕你了,你出來陪陪我好不好?”
“雲錦,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騙你害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雲錦,你看我現在不是也遭到報應了嗎,我明白我當初做的多過分了,我真是個罪人!”
“雲錦,你原諒我好不好,我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下輩子換你這麼對我,總之你讓我乾什麼都行!”
“雲錦,你說話啊,你原諒我好不好,好不好……”
空氣中一片寂靜,隻有晚風吹過葉隙的聲響。
蘇雲錦沒有回答,因為段鑫不值得原諒。
蘇雲錦明白,如果段鑫沒有聲名儘毀,如果柳菡之沒有對他拋之棄之,他是永遠不會道歉的,相反,他一輩子都會認為蘇雲錦本就是個該死的。
宮裡一位娘娘曾對蘇雲錦說過,一個人從選擇背叛你的那一刻起,就永遠不值得原諒。
——
第四天,正午。
吳良立在府衙大堂戰戰兢兢恭聽杜念澤的“查案結論”。
杜念澤坐在太師椅,高舉卷宗逐字逐句道:“經錦衣衛調查,四名死者生前均於鐵娘子賭場玩樂,共欠下白銀100兩。”
讀累了,他放下卷宗慢悠悠咂了口茶,才接著道:“債主催款,四人言語粗鄙,行為暴躁,一番激鬥之下,債主為自保方才反擊,因不善使用刀劍利器不慎惹出人命。”
吳良一邊聽著,一邊抬起長袖擦汗。
賭博?自保?不慎?鬼才信嘞!
“吳捕頭對此案似乎有其他意見?”杜念澤歪過頭冷冽問道。
吳良腦袋搖成撥浪鼓,“沒意見沒意見,大人斷案如神,真乃當世包青天啊!”
屋內一片安靜祥和,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急切的通傳。
“大人!大人!出事了,壺園出事了!”
吳良斜了眼下屬,頗為不耐煩的訓斥道:“沒看見杜千戶和我商量案情呢嗎,沒個眼力見兒!”
小捕快滑跪進堂,趕忙磕頭認罪:“小的該死!衝撞了千戶大人和吳捕頭的興頭,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杜念澤略一擺手,道:“既是有要緊事,自然得立刻通傳,你無錯,不必對錦衣衛望而生畏。”
吳良見狀,立馬會意,便問小捕快:“壺園出了什麼事?”
“捕頭,壺園食客持刀殺人!”
“哦?又是殺人?”杜念澤眼波一亮,滿含深意看向吳良,“吳捕頭,你平日裡挺忙的吧,單單是我來的這四日內,就發生了三起凶殺案。”
吳良連連頷首,尷尬憨笑,“能者多勞,能者多勞。”
“千戶大人,捕頭,沒死人呢,現在凶手正拿著刀在鬨事,口中嚷嚷著要殺人。”小捕快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