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我帶著洗好的照片去了她的家裡,整整用了兩個膠卷。阿姨看著照片上,自己女兒靚麗的身影,一邊誇我拍的好,一邊摸著她的頭,說怎麼生的這麼好看呢?尤其是當看見她身著少數民族衣服,背景是鴨江大橋的那張照片時,跟我媽如出一轍的貼在了電視旁,說過幾天給弄個相框放著。
阿姨還問,我們倆怎麼沒有合影呢,我才恍惚發現,是啊,我們居然沒有留下一張照片,我隻能說,太醜了,影響她拍照的質量。阿姨難得開口誇我,說華文潔不醜,就是有點疙瘩,沒有疙瘩挺好的小夥。
豔萌扒拉著照片,拆台道,我姐哪裡好看了,說著還把她姐十幾歲時,像假小子的照片翻了出來,“埋汰”她姐一點都不好看。看著老照片,阿姨一張一張的跟我講背後的故事,這張是她多大時照的,那張是全家去哪照的。
等我接近四十歲的時候,發現,人老了後,真的是特彆喜歡回憶,尤其是人生中,最幸福的那些日子,父母還未年邁,親人們都健在,身體健康,享受著無私的疼愛,從童年到上學,從戀愛到領到第一筆工資……
回來時,我媽還把家裡醃製的鹹鴨蛋讓我帶了過來,阿姨不在飯桌上拿出來分享,我都不知道,我隻知道很多東西都放在幾個包裡,也沒仔細翻看。母親醃製的鹹鴨蛋,不鹹而且油還特彆多,原本是想賣的,那會有小販,一枚一塊五跟母親收購,母親不上班,好不容易有點自己的收入,也都幫我送了人情。阿姨打趣道,真的很好吃,就不舍得送給那些親戚了,留著給自己的兩個女兒吃。
自從她和我從丹義回來,我主觀上感覺,阿姨和叔叔對我,好像比以前更親近了些,說話也少了很多客氣勁。但是,當她提到,臨走的時候,我媽硬塞給她兩千塊見麵禮金時,她母親明顯有點,怎麼說呢,不是不悅也不是為難,就是給我的感覺有點好像我家“越界”了,對,就是那種感覺。可能,阿姨讓她跟我去老家,根本也沒想著支持我們是奔著結婚去的,隻是單純的讓她“胡鬨”下。那一刻,我又清醒了很多,後來有件事,也證明了我的觀點。
這裡,我就不放在後麵說了,先拿到這裡說吧。大概是在元旦新年後,有一次我去她家的時候,阿姨過了半天才給我開門,後來,她主動跟我坦白說,是阿姨要迎我進門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什麼,然後慌亂的回臥室藏東西,是那個醫院,男同事送她的玩具熊。彼時,我壓根沒有多想,隻是覺得阿姨也是個童心未泯的人。和她相處的過程中,我一直都很大條,無條件的相信她,從來不看她的QQ和手機,而我則是對她毫無保留,她的手機,豔萌都碰不得,所以小朋友每次都會拿著我的手機玩。
臨近年底的時候,公司接了一個六路市場旁的爛尾樓項目,是六路市場的四個合夥人,湊了幾千萬包下來,簡單內外翻新後對外出售,我就和小曾,被安排到那裡,臨時做起了售樓員,我信誓旦旦的問小曾,我要是賣出去一套,有提成嗎,小蹭笑著說,那必須的,你不要都不好使。
餘總還特意招了3個女售樓員,1個是“白富美”洪姐,那會拎的包包都是驢牌,小團隊的銷售主管,曾經是空姐,後來《落地清開手機》中的某個橋段,就取材於發生在她那天出航的班機上,因為這件事受到嚴重的驚嚇,她就辭職做起了地產銷售,另外兩個,有個姑娘叫小菲,因為我們5個人在項目現場,每天麵對麵,小菲經常跟我一起吃飯,平時工作也看上去跟我更親近些,洪姐還打趣道,這倆人,跟處對象似的,可人家姑娘明明有男朋友,我雖然納悶但也沒多想,後來離職後也沒再聯係。
項目前期,因為推廣費用不多,主要靠去六路市場發傳單,有一次,我正要走進一家服裝店,裡麵的老板和幾個人正在整理衣服,還沒等我說話,就聽到大聲地嗬斥:“滾!”我還想解釋,緊接著又是:“滾蛋沒聽見嗎,趕緊滾,聽不懂人話是怎麼?”後來,有一段記者采訪嶽雲鵬的視頻,他曾提到自己做服務員時,永遠無法原諒那個嗬斥他的顧客,當時看到那一幕,我非常的理解,到現在我同樣也沒法原諒那個人。恨恨的回到漏著寒風的售樓處,也就是爛尾樓的門口,我跟小曾說了,小曾安慰我說,忍了吧,六路市場的老板,你惹不起,不光有錢還有勢。後來發生的事兒,小曾也用他的反應回答了我。
事情是這樣,四個包下爛尾樓的老板中,有一個就是六路市場的BLACK大佬,是真的沒什麼文化,簽合同的時候,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簽子是畫的圈,這是真的,也許你沒法理解。這廝,年輕時晃裡晃蕩不學無術,屬於什麼賺錢就乾什麼。90年代初,就在六路市場擺攤,那會都是用轉頭劃線,誰先去誰就占著。後來規劃要建六路市場的時候,他也膽大,果斷花三千塊一個攤位的“大價錢”,定了幾個鋪子,要知道,那會普通工人一個月工資才二百多。再後來,六路市場改建,從過去大棚式的露天場地,變成了現代化的商場營業模式,商鋪價格水漲船高,日租金甚至達到最低七百元一天。鄭總,就是那時參與的六路市場銷售,經常有人拿著幾萬塊的現金,找到鄭總,讓他通融通融,鄭總後來跟我說,那會年輕,一個是職業操守一個是不敢,其實壓根沒啥事,後悔沒撈一筆。後來,有很多商業項目,都想複刻六路市場的輝煌,結果沒有一個成的。現在,受到電商的衝擊,再加上像謾罵我那樣的老板太多太多,試下衣服都要被罵,結果也就不言而喻了,除了外地人,奉市人幾乎再也不去光顧,可謂日落西山,噢耶。
繼續說這個大佬,那天不知道因為什麼,反正是小曾辦錯了事兒,那位大佬指著小曾的鼻子,破口大罵,帶娘的那種國罵,汙言穢語,而小曾隻是老老實實的聽著,一言不發。事後,我問小曾,你也太慫了吧?小曾跟我說,這人是真的惹不起啊,一個每天會跟發往北方各地的貨車收取保護費,動不動看誰不順眼就砍人家胳膊腿,六路市場隻要他一跺腳,就能振上三天的存在,咱小老百姓隻能像條狗一樣伺候著。
再後來,林市有個項目,鄭總帶上我去商務考察,我就離開了這個項目,遠離了這位喜怒無常堪稱恐怖的存在。鄭總也是個狠人,但是特彆疼老婆,餘總和藍姐甚至都會當著我們這些員工的麵,數落他的“妻管嚴”。要不是某次出差的路上,餘總跟我說,我都無法相信,平時笑嗬嗬瞧著慈眉善目的鄭總,那麼凶煞。鄭總出身奉市的警校,家裡條件也非常好,大學時甚至捅過人,事後家裡給擺平了。去林市出差時,鄭總跟我說,畢業後,他有個刑警的哥們很久沒聯係,後來才知道是住院了,原因也挺讓人咂舌。他們最恨的就是強健犯,每次抓到都會毫不留情的好好伺候一番,基本是業內默契的潛規則,那次,就是他同學伺候的太狠了,給自己累的住院了。鄭總說,那種犯人,進去了更遭罪,然後不忘拍拍我的肩膀,說小華啊,人還得遵紀守法啊,給我拍的汗毛根根倒豎,我不就是把你心愛的筆記本弄壞了嗎,至於嗎,沒讓我賠錢,確實至於,哈哈哈。
感覺工作上的事兒,寫的有點多,有跑題的嫌疑,還是拉回正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