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明白沈致遠讓周琦來看自己的意思,表達虛偽的善意而已。
周梅生真愛秦淑文,將沈致遠視如己出,甚至為此疏忽了親生的長女。秦淑文雖然內心有些惡毒,前十二年使手段隔絕了她們母女和周梅生的來往,但當周臾出現的時候,老辦法就行不通了。
沈致遠的立場最微妙,他既不必和母親一樣暗地裡使花招,也不能像妹妹一樣乾事毫無忌憚。他必須扮演和善和與世無爭的角色,經常主動關心周臾,以博取周梅生的對他的好感。
周臾雖然不喜歡他的虛偽,但不得不說很多時候他的幫腔讓自己占了不少的便宜。譬如說,當幾年前她提出也要事業金的時候,他恰如其分地出現在周梅生麵前,令他不得不為了維持大家長的形象點了頭。
譬如這一次,他在網絡上看見了本地新聞裡的獵奇消息,發現車禍後被插胸依然能自如行走的主角居然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便主動讓周琦來探望自己。這樣做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在周梅生麵前說一句,“周臾出車禍了,已經讓周琦去看過,也安排好其他事宜,所以請叔叔放心吧。”
周臾很討厭這母子女三人,對他們的善意和惡意都不想接受。
周琦被氣得半死,但拿她沒辦法,丟下一句“爸爸等下來看你”就走了。
車禍十分慘烈,從天橋上路過的廂式貨車衝出路基壓在橋下經過的幾輛車上。司機來不及躲避,造成連環車禍,特彆是她所在的公交車。當然幾人死亡幾十人受傷,市區的交通癱瘓了幾個小時,血庫的血告急,市立醫院到處都是傷者。
她所在病房是個雙人間,外麵走廊也安排了幾個加床,醫護人員正在巡視。
醫生走到她這邊的時候,護士幫忙解開衣服扣子檢查傷口。
醫生對跟在後麵的學生驚奇道,“這是本次出現最神奇的患者,直徑5個毫米的鋼筋從左胸第三根肋骨的位置紮入後從後背第七根肋骨的位置穿出,但居然沒有刺傷她的任何臟器。傷口處沒有發現任何鏽跡,肋骨也沒有被折斷或者擦傷,可以說,她受的隻是皮肉傷而已。億萬分之一的奇跡,給遇上了——”
當然是奇跡了,不僅能從被壓扁的公交車下鑽出來,而且在身體被穿透的情況下居然能若無其事地行走幾十米遠。現場圍觀人群的瘋狂,在網絡上的視頻已經有了反饋。若不是之後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指不定真要被拉去研究院研究了。就這樣,醫院也取了她的一點血樣來分析,雖然沒檢查出什麼異常的情況,但也懷疑是危急情況下激發了人體某種未知的自保功能。
周臾微微一笑,還另有千萬億分之一的幸運也被她撞上了。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她迫不及待道。
“雖然你的傷情目前看起來不重,但還是要留幾天觀察臨床反應。畢竟你是個奇跡啊,不能輕忽——”
“可我現在覺得自己壯得能撞翻一頭牛。”她比劃了一個胳膊。
“那就觀察兩天好了,正好方便警察那邊統計和問話。”
周臾想了想,雖然自覺沒有大問題,但空間的事情太玄幻了,還是穩妥起見,留就留吧。她給王鳳發了個短信,大概說了車禍的事情,自己隻是小擦傷,請她不要擔心雲雲。安撫好母親後,她趁著護士忙的時間,溜達著下樓去了。
空間俱備,隻等驗證效果了。
醫院樓下麵是個挺大的公共花園,種了許多的綠色植物和花卉。她轉了一圈後,折了兩根新鮮月季花枝條在手裡,避到人少的偏僻角落裡進入空間,爾後將其插入了泥土中。這是最簡單最沒有技術含量的扡插方法,周臾小時候頑皮無知,有過類似的嘗試。在水份充足溫度適宜的時候,不需要特彆的關照就能發芽。
如果這空間真是神器的話,那麼月季花肯定能活,區彆隻是發芽時間的長短而已。
乾完這件事,她心情很好地出了空間,又慢悠悠地回了病房。
就出去這麼一會兒功夫,王鳳已經到了。
“媽,你怎麼來得這麼快?”周臾詫異道。
王鳳是個剛四十出頭的中年婦女,五官十分端正,畢竟周梅生也是個有著好皮相的金鳳凰,長相不好入不了他的眼。她皮膚微微發青,顯然是被嚇得厲害,兩鬢的頭發有點白,可見這些年日子並不好過。她一把抓著周臾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你給我發短信之前,沈致遠有打電話來說你出事了。”
哦,又是那個假惺惺的家夥。
“嗨,我沒事。”她好聲好氣安慰道,“醫生說我是億萬分之一的奇跡,臟器沒受傷,就出了點血。住院觀察兩天就可以了。”
“不行,兩天不夠。”王鳳吊著的心放了一半,但還是很堅持道,“必須做全身檢查,傷口長好了再說。”
周臾曉得王鳳緊張自己,她脾氣溫順內向,不是那種能為自己爭取利益的人。兩人相依為命二十來年,自她十二歲後,大多數時候都是她在幫她出頭。所以,王鳳對她除了有血親之間的愛,還有一點精神上的依賴。
“真沒事,要不你看看——”周臾說著就要去揭自己的傷口。
王鳳嚇了一跳,忙阻攔道,“彆弄,發炎了怎麼辦?你怎麼就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