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臾回家,給王鳳發了個平安短信交待了最近的事項後,一路脫了衣服進衛生間洗澡。明昭跟著撿進去,塞洗衣籃裡,“我給你拿乾淨衣服。”
她點點頭,開了熱水,衝刷全身。
洗完澡,明昭接了吹風機弄她的頭發,她已經兩眼垂垂欲睡了。沒等頭發乾,已經兩手撐在洗手台上睡著了。他關掉吹風機,抱著她放床上,拉好被子。她死死抓著他手,“給我暖暖被窩。”
“我不走,馬上就來。”
周臾這才放開他,然而腦子裡依然有根弦繃著,直到他也洗完澡進了被窩,才徹底安心。她翻身,滾進他懷裡,拉了他的手搭在腰上,咕噥道,“反正,你以後隻能對我一個人好,彆人都不能想,包括她。”
明昭抱緊她,嗯了一聲,下巴抵住她頭頂,“剛恢複記憶,精神不穩定是正常的。過段時間,習慣了就好了。彆擔心,我會一直陪著你——”
周琦沒錢,她雖然是標準白富美,但還沒正式工作,家裡給發零花錢。
三億人民幣,壘起來一人多高,她根本沒辦法搬動的重量。
周臾不是在開玩笑,隨手丟出來所謂路牌的東西,拿在手裡沉甸甸的,不管是觸感還是材質都不是便宜貨。她們彼此討厭,難得的是都很真誠,不說假話。
所以怎麼搞錢成了首要的任務。
家裡的賬戶,能動用的現金幾千萬,即使全提出來也不夠;公司和酒店的股份,賣了當然會有錢,但目前還不屬於她,而且買賣起來麻煩透頂,不考慮。
周琦想到了林澤,林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少爺,心甘情願在周臾店裡做工。然而林家自從一場宴會的風波後便開門謝客,沈致遠下葬的時候隻派了個管家來觀禮,市麵上有小道消息,他們要垮了。
她去的時候,果然被拒之門外。她想了想,從包裡摸出路牌,在門口的鏡頭前晃了晃,道,“這是周臾給我的。”
周臾雖然說了不能多嘴,可林澤必然知道某些事情。
等了沒三分鐘,沉重大鐵門上的小門開了,周琦被帶去了一個偏廳。
偏廳中式布置,焚了香,但忍掩蓋不住一種生腥的味道,林澤慢慢走進來的時候,腥裡帶著隱約的臭。
“我要三個億。”沒有任何寒暄,她開門見山。
“做什麼用?”
“我爸失蹤了,周臾說隻要有三個億,用這個路牌,可以送我去找到他。”周琦看著他,“你和她共事過,一定知道為什麼。”
林澤有片刻的恍惚,“你爸?”
“周梅生。”她的聲音裡帶著金戈鐵馬,“他叫周梅生,可除了我,所有人都不記得他了。林先生,連你也忘記他了嗎?”
林澤揉了揉眉心,眼睛下麵濃重的黑眼圈,“什麼時候要?什麼時候還?”
周琦有點怔住了,她滿腔激憤,對沈致遠突然離世的絕望,對周梅生失蹤的不甘心,對周臾的恨,這一切驅使她來。沒想過以後,隻想著找到周梅生,問一句為什麼。
“那就是沒想過了。”林澤笑了下,有點陰沉,“算了,還不還都一樣,你幫我做點事也是一樣的。”
這麼簡單嗎?
周琦有點疑惑地看著他,他站起來,道,“請跟我來。”
穿堂過榭,風裡開始帶著更濃厚的熏香味和腥臭味,以及強烈的消毒水味道。幾個穿著白色醫生袍的醫護人員在走廊上抽煙談話,言辭中許多專業名詞。
有人生病了,而且是很重的病。
林澤走過去,醫生們均招呼‘林先生’,他點點頭,刷卡進了更深的院落。裡麵更安靜,隻一間密封的房間,裡麵一個戴口罩的男子,似乎在操作儀器;林澤沒停步,又刷了一道安全門,徹底進入最裡麵的密閉空間。厚厚的三層窗戶,潔淨室,房間角落裡的熏香盆,屋子正中央的全自動病床。白色的床單之下,露出一隻黑漆漆類似爪一樣的東西。
周琦有點畏懼,“這是什麼?”
他沒回答,伸手揭開床單,她不自禁地尖叫起來。
林澤陰惻惻地看著她,她立刻捂嘴,“這是什麼?”
“我父親。”他道。
周琦抹了下額頭上的汗,曉得自己回不了頭,整個世界變了顏色。
“你要我做什麼?”
“這是蟲人。”他道,“天人界的天人五衰後,身體裡會長蟲。將之引到我們人間界來,用貪欲喂養長大,再用人的精神力培育,最後可得蟲人。你要去的地方是哪裡我不管,幫我收集和蟲人相關的信息。”
“我儘量。”周琦不敢拒絕,也不懂,隻能將每個字都記在心裡。
“如果能有藥或者治療的辦法,就更好了。”林澤堅定道,“隻要你能幫得上忙,錢、權還是彆的什麼,我能做到的,都會提供給你。”
周琦點頭,“我知道了。”
“你說,周臾給你的路牌,她回來了?”他問。
她又點頭,根本不敢正眼去看床上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