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練地取下肉穿好,交予中年男子,眉眼彎彎,“十一斤六兩,三十文錢。”
倒還挺大方,為人也厚道。王金安十分滿意,臨走前特意問了句:“你是哪個村子的姑娘?”
他從小就長在橋頭鎮,娶個媳婦兒也是橋頭鎮的人。早些年做生意,走南闖北,人到中年又念起家鄉的好,回來後就不走了,三十年過去,對這片土地熟得很,方圓幾裡的人他都認識。
就連東邊李大姐家閨女買了個小雞崽,南邊劉大爺家今年開春添了新丁,鄰村巧妹深夜私會情郎這種事情他都知道。
可這個小姑娘,看起來著實眼生,想必不是橋頭鎮附近村子裡的人。
“福祿村的。”
王金安咂了咂嘴,遺憾道:“那還挺遠的。從那裡到鎮子上要走十裡路呢。”
“可不是嘛。”薛靈錦咧開嘴笑了,“扛著這些野豬也辛苦,所以能多賣就多賣一點。回去輕鬆些。”
目送中年男人離開後,薛靈錦數著到手的三十文錢,心情一陣暢快。
原來這就是數錢的滋味啊。看來還是要本姑娘出馬,費點嘴皮子的功夫就賣了八十文錢,比那個一聲不吭的悶葫蘆不知強了多少倍!
她將收來的錢交給從始至終都在角落裡看熱鬨的薑喜,揚了揚下巴,驕傲道:“怎麼樣?”
薑喜伸了個懶腰:“還行,中規中矩。”
拉倒吧。
薛靈錦衝他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擺擺手,“我去吃碗麵,餓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集市上聲浪嘈雜,熙熙攘攘,各式各樣的攤位一個挨著一個,擠滿了道路,來往的行人絡繹不絕。
恰巧又是午飯時間,賣吃食的攤位前都坐滿了人,薛靈錦逛了一大圈也沒找到落腳的地方。
算了,就這家吧。
她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朝著不遠處的張記麵鋪走去。
也不知道這店老板使的什麼法子,做出的麵怎麼這麼香,隔老遠就把她的饞蟲勾出來了。
“老板,你這麵條多少錢一碗?”
“兩文錢。”老板頭也不抬地回道,自顧自忙活著手頭的事情。
“兩文錢?”薛靈錦奇道:“怎麼賣的價格這麼低?”
一串糖葫蘆一文錢,一雙草鞋三文錢,一碗熱騰騰的麵竟然才兩文錢。
聞言,老板不耐煩地抬起頭來,“我說客官,你到底吃不吃?價格低了還不好啊?這年頭,大夥兒賺錢都不容易。價格高了誰還光顧你?咱們是小本買賣,做的是薄利多銷的活兒。”
老板是個粗狂的漢子,國字臉,蒜頭鼻,身材魁梧,黑發中夾雜著幾根銀絲。他的肩頭搭著一條褪了色的布巾。言語間,一隻布滿繭子的大手正用它隨意抹著脖子上的汗。
薛靈錦被他說得麵上一熱,連忙道:“不好意思啊老板,冒犯了。給我來一碗麵,多加點湯。”
“行,你找個地兒坐吧。麵一會兒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