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主任挑眉,在講台邊閒閒地找了位置坐,是個諷刺的意思,“行,我倒看你玩什麼。”
詹程程看向姚菲,“姚菲,咱一件件的說,先不提抄襲的事,上個月,你指使人對我校園淩霸,你認不認?”
姚菲一臉無辜:“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那我提醒你,當時我說,你指使了九班的男仔頭來對付我,你不承認,還說根本不認識她,好,我現在請求老師調查,可以去九班問,也可以在本班學生中問,我不信,沒有任何一個人見過你們往來。”
姚菲表情微頓,她跟男仔頭的來往雖然隱秘,但全校那麼多人,不可能完全沒人看見,要是真盤問,肯定能問出什麼,但姚菲仍是保持著驕矜之色,“詹同學,請你尊重一下老師,老師這麼忙,你要她一個個盤問,你把老師當什麼?”
“不問也行,那我們就查監控好了,不忙老師,就你跟我、孫倩,再加班長作為見證人,學校裡離洗手間最近的就是打水房,我聽說打水房外有個監控,去洗手間必須經過那裡,我們查一查監控,什麼蛛絲馬跡都跑不了。”
姚菲嗤笑,“詹同學,你說那什麼我跟孫倩欺負你的時間,都多久過去了,要查,查哪一天的監控啊!”
詹程程準確無誤的答:“10月14號,下午2點到2點半之間。”聲音一頓:“不好意思,那天月考最後一場,我印象很深,不管過多久,我都會把時間記得牢牢的!”
姚菲眸光微閃,很顯然,她是不敢查的,她靜了幾秒,看向老師跟校主任,“老師,詹程程明顯就是轉移話題,她明明說隻要十分鐘證明,結果要我們一群人跟她看監控,這哪是十分鐘能弄完!我不想再跟她說下去了,沒有意義!我還要學習呢!老師還要上課呢!”
這番話強詞奪理,卻可以從側麵理解為心虛,班上的人,包括班主任,表情都有些微妙。
詹程程也沒糾結,“行,你不敢查,我們就繼續下一個話題——抄襲。”
姚菲還沒回話,校主任氣吼吼插進來:“詹程程你還敢提這事,你跟劉俊以一起誣陷姚菲!是我罰你罰的太輕,你不長記性是吧!”雖然校園欺淩的事讓他對姚菲有些搖擺,但文學大賽的事,他不可能動搖,不僅因為姚菲跟他有私人關係,更因為姚菲是他力保進賽的,這關乎學校榮譽。
“主任,既然您這麼說,公平起見,我有個提議,這事如果我不能自證清白,我任您處置,但如果我指認成功,姚菲抄襲成立,也請您給她相應的懲處,我也不要她記過甚至叫父母之類,我隻要她做一件事,和您罰我一樣,在紅旗下罰站,並且——”
詹程程加重語氣,“抱著大字牌,上麵寫“抄襲可恥,剽竊有罪!抄襲狗改過自新!”
這話一落,全班皆驚,誰都沒想到溫靜的詹程程一旦反攻,會這樣大膽銳利,班主任生怕教導主任又發飆,正準備去勸,卻見教導主任看向姚菲,而姚菲笑了,“行!我看你繼續編!”
她才不相信詹程程一個沒錢沒勢的普通學生有什麼本事,且不說沒什麼人看過劉俊以的詩歌,就連劉俊以發表的網站都被她家找人刪了鏈接,任何痕跡都不留,她倒要看看詹程程能翻出什麼浪。
她伸手,笑吟吟對詹程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既然你那麼說,那你上證據吧!
詹程程什麼證據都沒拿,隻是背過去抓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了一個字——“荑”。
“姚菲同學,我請問你,這是個什麼字,讀什麼,又是什麼意義?”
台下人都摸不著頭腦,姚菲更是嗤笑,“你這是又是什麼花樣,突然問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我怎麼知道它有什麼意義!”
隻有一組三排座位的劉俊以,陡然盯緊了那個字。
詹程程一笑,接著問:“姚菲同學,那我再問你,你的作品後半段是什麼內容,能背給我們欣賞一下嗎?”
姚菲怔了下,抿唇說:“我又不是天才,寫過那麼多天的東西,還能一字不漏的記下來。”
詹程程驚訝:“是嗎?那真是奇怪了,自己嘔心瀝血寫出來的作品,一般大多數人都會記得吧,畢竟這隻是幾行詩而已,又不是長篇大論。”
她看向台下劉俊以,“劉俊以同學,請把你的詩後半段背出來。”
劉俊以膽小懼怕,一直不敢看姚菲跟校主任的臉,但詹程程久久注視著他,他神情掙紮了片刻,最終一咬牙,站了起來:
“我的詩是——《四季頌》
四季是幅斑斕的畫卷。
春是嫩綠,芽上樹梢,草色輕綿。
夏見桃紅,紫薇枝頭,花色繁豔。
秋乃褐黃,暮暮深林,落葉成奠。
冬是素白,千山暮雪,皚皚大地。
倘若幀幀連綿成為影片,
所有畫麵都將成為紀念。
春於萌發,夏於絢爛,
秋於枯荑,冬於消寂。
……”
他朗誦的聲音平穩得近乎呆板,可台下老師跟校主任聽到一半,俱是臉色一變。
這明明就是那首獲獎的詩!
劉俊以為什麼會背?還這麼流暢!
姚菲終於有些急了,“獲獎了的詩發表出來,誰都可以看,劉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詩然後背下來的,這有什麼奇怪的!”
“是嗎?”詹程程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並非沒有規則的寫,而是圍繞著黑板上那個“荑”字,她在荑字前麵寫了幾個字,又在荑字後麵寫了幾個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話。
“春於萌發,夏於絢爛,秋於枯荑,冬於消寂。”
正是劉俊以背誦的詩裡最後一句。
詹程程指著裡麵的“荑”問姚菲,“你現在還確定不知道這個字嗎?”
姚菲終於意識到走進了對方的陷阱,她神情微變,怕對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字讀“yi”,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錯。”詹程程轉向劉俊以,“劉俊以,你告訴她讀什麼!”
劉俊以道:“ti,二聲。”
“怎麼可能!它就讀yi!不信我們查字典,你蒙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