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菲終於有些急了,“獲獎了的詩發表出來,誰都可以看,劉俊以肯定是看了我的詩然後背下來的,這有什麼奇怪的!”
“是嗎?”詹程程轉身,在黑板上寫了幾個字,並非沒有規則的寫,而是圍繞著黑板上那個“荑”字,她在荑字前麵寫了幾個字,又在荑字後麵寫了幾個字,自此形成了完整的一句話。
“春於萌發,夏於絢爛,秋於枯荑,冬於消寂。”
正是劉俊以背誦的詩裡最後一句。
詹程程指著裡麵的“荑”問姚菲,“你現在還確定不知道這個字嗎?”
姚菲終於意識到走進了對方的陷阱,她神情微變,怕對方揭穿似的,急道:“我想起來了,那個字讀“yí”,在古代指女性的手。”
“錯。”詹程程轉向劉俊以,“劉俊以,你告訴她讀什麼!”
劉俊以道:“tí,二聲。”
“怎麼可能!它就讀yí!不信我們查字典,你蒙不了我!”
詹程程一攤手:“很遺憾,這是個多音字,在用作動詞的時候讀yí,作名詞讀作tí,而在這首詩裡它作名詞,讀tí,意思根本就不是你說的手,而是指野草嫩芽!”
“姚菲,你口口聲聲說這首詩是你寫的,可詩句你不會背就算了,你竟然連裡麵的字都不認識!從聲到意,全部都錯,滿嘴胡說!”詹程程猛地抬高聲音,將講台上一本書重重摔下,“你哪來的底氣說是你寫的!!”
講台粉灰四溢,聲吼逼耳。
全班震住。事已至此,饒是再不願相信,姚菲也絕不是那首詩的作者,劉俊以才是!
老師跟校主任的臉難看至極,姚菲急道:“不!我沒有抄!是詹程程跟劉俊以合作下陷阱套我!大家不要相信,口說無憑,除開他們無意義的推測,根本就沒有實證證明啊,她說我抄了劉俊以,那劉俊以也沒有寫詩的證明啊!”
她現在就隻能抓著“劉俊以也不是作者”來狡辯,畢竟博客上的文已經被刪除。
這時一個聲音懶洋洋響起,“不好意思,我剛好發現了點小問題。”
眾人扭頭一看,竟然是盛星河,他趴在摞起的書本上,漫不經心說:“幾天前我無聊,瀏覽了下劉俊以同學的博客,發現啊,劉同學雖然成績一般,但還真是個詩歌愛好者呢,博客裡都是詩,但奇怪的是,最新寫的那首明明發表了,卻看不見……而我呢,剛好有個鄰居是電腦高手,通俗講就是黑客,我讓他幫忙攻入了服務器,才知道,最新那首被網站管理給刪了!刪得莫名其妙!”
“我這人也是好奇心重,就叫那哥們恢複了後台數據庫,你說怎麼著,這一還原就發現,哎呀,可不就是姚大才女獲獎的那首嗎!發表時間在文學比賽前呢!”
他說著舉起手機,“大家有手機的可以看看,我已經把劉俊以同學的博客鏈接發到了班群,點開就能看見了!”
話一落,有手機的同學全都翻出手機看,點開群裡鏈接——竟然真的就是那首詩,詩的中後部分,抄的一字不錯。
證據確鑿,無可抵賴。
姚菲臉色灰白,不住後退,再不複往日大小姐的倨傲,可盛星河顯然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意思,“還有,我還聽到了一件事,昨天姚菲家裡人竟然跑到了劉俊以家,是仗著有權有勢,威脅劉家不許把真相說出來嗎?”
“所以我大膽判定,劉俊以那首詩的博客鏈接也是姚菲家找人刪掉的,為的就是消除證據,讓人相信這首詩是姚菲原創……”
“姚菲同學既然都能做出這樣的事,那洗手間裡欺淩同學,應該也是做的出來的。”
……
全班已從震驚轉為唏噓,那個優秀異常的冷傲美人,竟然這麼卑鄙下作,抄襲作品,威脅原作,欺淩同學……
全場眼神都成了刀鋒,姚菲幾乎絕望,她求救般看向校主任,私底下的稱呼都喊了出來,“張叔叔……我沒有……”
校主任的臉難看至極,既痛心又憤惱,指著姚菲的手都在抖,“姚菲……你太讓我失望了!”
“不,您聽我解釋……”
校主任卻已震怒地衝出教室——獲獎的作品竟然是抄襲的,他得趕緊往上報,不然再鬨大,學校的老臉都沒處擱。
班主任也自知事態嚴重,追著校主任往外跑了。
教室裡隻剩下一群學生。
大家的目光還圍在曾經的天之驕女身上,就連孫倩也不敢置信,她曾經問過姚菲,姚菲信誓旦旦說詩是自己寫的,可她連朋友都騙。
倒是姚菲的同桌陳默安一臉平靜,像沒看到這場鬨劇,他往後看了一眼,對倒數第二排的某個同學說:“張浩同學,你不是近視眼看不見嗎?我跟你換座位。”
班長跟自己對換座位,還是那麼好的座位,被點名的男生受寵若驚,一口答應。
陳默安搬著課桌離開,自始至終沒看姚菲。
他是含蓄內斂的人,情緒鮮少外露,這個舉動,或許就是他表達厭惡的方式。
被喜歡的人疏離鄙夷,成了壓垮姚菲的最後一根稻草,她再無法忍受,嚷道:“你們都乾什麼!我沒有抄……我是好學生,我怎麼會做這些……”她搖著頭還想否認,可陳默安離她越來越遠,始終不曾回頭,她再不能忍受自己的完美人設崩潰,失控般尖叫起來。
“都是你!”她向著詹程程尖聲吼道:“我沒抄!是你陷害我!你嫉妒我!還有你!你!她!”她的手指又指向了其他人,歇斯底裡道:“你們都嫉妒我!你們合夥陷害我!!”
“沒有人陷害你!”一個聲音更高地碾壓過來,詹程程在講台上自上而下盯著她:“是你自己害你自己!抄了就是抄了!就算你抵賴,就算你能騙過所有人,你也騙不了自己!黑永遠不可能是白!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是!!”:,,,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