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校主任都看向劉俊以,劉俊以是個非常普通的學生,成績隻是中下,很難想象這樣的學生會寫出獲獎的詩來,班主任冷喝道:“劉俊以,彆再胡說八道了,好好上課!”
劉俊以的臉更白,他的手甚至在抖,“我……沒有騙人……我沒有……”
全班沒有任何人相信。
滿場寂靜,唯有一個人出聲。
一組四五排的人齊齊意外抬頭,周蒙江奇看著站起身的人,便連這幾天莫名淡了關係的盛星河也抬起了眼。
詹程程舉手,纖細的身子緩緩站起來,迎著老師與政教主任的目光,背脊筆直,“我作證,我看過劉俊以的詩,就在大半個月以前。”
班主任一怔,這麼說事態就嚴重了,若真是劉俊以寫的,姚菲就是抄襲,一篇抄襲的作品獲了獎,那還得了。況且姚菲還是她們年級保送的人,這要是真的,那學校的臉往哪擱!
政教主任咬牙切齒,“這位同學,你確定?”
不等詹程程回話,姚菲便出聲打斷:“老師,您知道的,上次我跟詹程程有過矛盾,也許詹同學心有不平才這麼說……”
老師目光微沉,也是,兩個小姑娘有矛盾,很可能是詹程程被姚菲欺負,所以報複性的作證。況且她就是想保護原創的同學,兩邊都沒有證據,作為老師,她隻能根據學生們平日的表現來推測,姚菲一向表現優異,與平庸碌碌的劉俊以相比,她更有可能寫出那首詩。
班主任眼神一沉,正要開口做出結論,這時詹程程說:“老師,請您彆那麼快做決定!”
班主任語氣頓住,這個嬌嬌小小看著貌不驚人的姑娘,總在關鍵時讓人意想不到,她看了詹程程一眼,“那我要怎麼做決定?”
小姑娘眼神篤定,“我有證據,明天拿給大家看!”
※
放學鈴聲一響,詹程程拽著劉俊以就往校外衝。
劉俊以打心眼感激她挺身而出,卻還是摸不著頭腦:“你乾嘛去啊?程程。”
“找證據啊!”詹程程道:“你不記得你把詩發到你博客上去了?它不就是最好的證據嗎?”
劉俊以一拍頭,狂喜道:“對對對!快去網吧!”
……
教室,江奇望著兩道飛奔而去的背影,對盛星河道:“嘿,這小蘑菇還真幫上劉俊以了!”
盛星河翻著體育雜誌,繼續事不關己。
江奇側過頭瞅著盛星河,越想越覺得不對,結合這陣子盛星河對詹程程越來越冷淡的態度,他說:“你怎麼了,真不管小蘑菇了!眼睜睜看她跟姚菲杠啊!”
三番兩次被問到這問題,盛星河再耐不住,“啪”一聲將書合上。
他指指自己的臉,“我臉上寫了雷鋒兩個字?”
江奇搖頭,“沒有啊。”
“那有助人為樂的標簽?”
“當然也沒有!”
“那我為什麼要繼續管她?”
“可她救過你,你也救過她啊,這不表示你們關係好嗎?”
“好什麼?你沒覺得這就扯平了嗎?”
江奇一怔,終於頓悟,“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幫她救她,不是關係好,而是要扯平?”
“那當然!我盛大爺恩怨分明,欠人家就還,還完了就完了!我又不是她爹,什麼都包攬!出手一兩次就夠了,事事都上,我盛星河不要麵子的?不要架子的?”
江奇無言以對。
雖然驚訝於盛星河的回答,但仔細想想,的確符合盛星河的為人處事,他這人大少爺脾氣,自我慣了,做事很少考慮旁人感受,更不屑於做好事。先前他帶詹程程回家補課,就夠讓人意外,後來親自去洗手間救她,那英勇正義熱心腸,完全不符合他的作風,況且他一向討厭女生們那些勾心鬥角,又怎麼會主動摻和。
那會江奇還以為盛星河轉性了,或者是詹程程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現在想來,真的是他想太多,人家就是欠債報恩,沒彆的。
江奇愣了會,尤不死心地說:“真不管她了?要是又被欺負呢!”
江奇的語氣充滿了擔憂,尤其是“欺負”那兩個字,上次詹程程被潑得濕透,細細瘦瘦的狼狽模樣,他看著都不忍心。
不知盛星河是不是也想到了這一幕,他表情有一瞬間的停滯,窗台外陽光在他烏眸中沉沉浮浮,幽光暗湧,顯出幾分恍惚,在默了片刻後,他最終揮揮手:“反正跟我沒關係了!”
※
那邊,詹程程跟劉俊以正走在網吧的道路上,但事情並不順利。
——就在巷子口,他們被人攔住。
姚菲。
很意外地,盛星河的講題水平格外高,比陳默安還好,往常陳默安給她講題,規規矩矩就是老師的思路。而盛星河思則異於常人,倘若這個思路詹程程不懂,他絕不拖泥帶水,迅速切換另一個,典型的跳躍性思維。許多詹程程覺得非常棘手的題,他也能三兩下找準核心思路,一點就破。
他是真的很聰明,詹程程不得不承認。
題目講完,詹程程收了書本,說:“謝謝。”
她抬頭看他,“其實你請不請家教都無所謂吧。”
再看不出來她就是蠢了,每次她認認真真聽課,而盛星河就在旁邊吊兒郎當,不是吃東西就是玩手遊,有一天聽膩了還出了房間,沒多久樓下竟然飆出一輛亮黃色跑車,轟一聲穿過花園,出了院子大門,可把樓上的詹程程驚住!
未成年就敢開車!而那車的拉風敞篷、流水線的車身,還是電視裡的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