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打鬥聲漸息,他出來了,踩著那些人的身子,順手還在某校霸衣服上擦了擦,細白的手指,月光下優雅動人,而背後橫七豎八躺著校霸跟小弟們。
她那會驚呆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男生,美得驚豔絕絕,又美得強悍煞氣。
後來,詹程程就再也沒有見過他。沒想到,兩年後的高二,他就坐在她後頭!
她是意外的,因為當年的事,還有後續……
雖然盛星河讓人驚鴻一瞥,但那群小年輕打得太厲害,作為路人的她怕出事,還是出於公義之心報了警。傳言裡是盛星河自己報的警,事實上是她報的。
她還記得報警後的混亂,“嗚嗚嗚”警車轟鳴,警察們衝過去,有人被帶走,有人逃竄……
混亂中,他曾偏頭看向遠處的她,她不知道他有沒有瞧出是她報的警,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被帶走,按他的身手,應該沒有,但她報警抓他們,他多半記下了這個仇。
果不其然,不久以後,年級裡傳來一個消息,說年級之光盛星河到處找一個女生,揚言找到了一定給她好看。
詹程程就知道,他找的就是她了。
她當然擔憂,那晚他的身手她看的仔細,被他逮到還不得完了!於是以後的日子她收斂的不能再收斂,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終於熬到了初中畢業,原以為進了高中就解放,結果高中竟然跟他考到一個學校,高一不是一個班還好,高二……一分文理班,這家夥赫然就在她後麵!
孽緣啊!
於是這開學第一天,她全程低著頭,不敢轉身,生怕被他瞧見真容。
可怕什麼來什麼,第一堂物理課,這家夥就搶了她的卷子抄,然後兩人的糾葛越扯越大。
眼下他還沒認出她,隻是要她寫情書折騰她,她二話不說,接了信紙就去,生怕對峙多一眼就被發現。
詹程程的性格有一點值得稱讚,對於強大的危險的敵人,固然會像尋常小姑娘般心慌懼怕,但她越怕,越會逼著自己冷靜。
穩穩心神,她很快寫好了情書,沒有回頭,隻反手將紙書遞到了身後,背對著他說:“盛同學,你要的情書。”擔心聲音被聽出來,她壓沉了嗓子,雖然那夜盛星河或許就沒聽過她的聲音。
她就盼著快接,接了就兩清……
後麵的人倒是接了,卻是看也不看就嫌棄,“不滿意!換封英文的。”
詹程程:“……”
默了默,再次拿筆。
英文的很快交上。
結果——“不滿意,再來封文言文的!”
“……”
文言文!
她長這麼大見過各種情書,就沒想過文言文的,她深吸一口氣,拿筆,繼續。
古文難啊,咬文嚼字的,不懂的還得翻古文字典。可忙壞了她。
另一邊,盛星河趴在課桌上,叼著一支筆,手裡翻著體育雜誌,偶爾抬頭望望前麵那哼哧哼哧寫情書的小姑娘,旁邊他的同桌兼小跟班江奇也托腮瞧著,不住搖頭。
講真,這姑娘也是倒黴,被誰抄作業不好,被這樣不講理的主抄了,還被這樣折騰。
當然,後頭的盛大爺可沒覺得愧疚。
想他盛星河生來樣樣都好,臉蛋腦子身手家境,堪稱滿分人設,被各路人馬嬌寵著長大,到哪都令人矚目,就連分班成績,也是班級前三,年級前十的尖子生,要怪隻怪今天因為睡覺不想做題,誤打誤撞抄了個錯的人,得了個全班倒數第一,這絕對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敗筆之一。
但這不算什麼,他人生中最最掛不住臉麵的,要數當年被拎到警察局的事,那回他實力碾壓幾個校霸外帶一群小弟,原本凱旋而歸,結果一個路過的丫頭竟然報了警,驚動了幾車的警察來,放平時他倒不怕,可這一次來就來,還齊刷刷配了電棍!他人生中第一次進了警察局,臉丟到姥姥家。
而那會天太黑,他沒有看清那報警的丫頭容貌,此後想逮也沒逮著。到現在他還咬著後槽牙想著呢,彆讓他碰到那丫頭,不然要她好看!
……
而前麵,被人磨著後槽牙的詹程程終於咬文嚼字,寫完了古文情書。
她依舊沒敢回頭,將信反手遞到身後桌上,“盛同學,文言文的寫好了……”
身後的人便接過了信,像前幾封一樣,壓根沒看,隨手將信往旁一拋,“再來封……”
他頓住了話頭——已經來了封中文的、英文的、文言文的……現在還能來什麼?
他手一拍,“甲骨文的!”
盛星河明顯感覺前麵的人一震,但又攥緊了紙筆試圖保持鎮靜。
算了,折騰半天都不敢反抗,想來也是個老實性格,再為也難沒什麼意思。
“這樣吧,以後文科作業都給你了,我就不折騰你。”他說。
那丫頭連忙點頭,如釋重負。
可就在這瞬,窗外的光線打過來,照出她一撮劉海下的側顏,盛星河突然意識到什麼,視線微緊。
前麵的丫頭,全程都低著腦袋,寫了幾封信,她連頭都沒回過,像躲著什麼。
盛星河目光越來越深。
他印象裡那丫頭,也是個短發,那晚光線不好,但投到地上的影子可以推定發型跟身影,個子比較小,瘦……而眼前的人,齊耳學生頭,白色娃娃領襯衫,纖弱白皙,文文靜靜像個鄰家小姑娘……大體符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