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將軍,本道召喚諸位前來,是欲表彰李將軍的陣斬大酋之功,並商討城外之戰、守城之戰該如何打,以及今後數年如何平息建奴之叛。”
道廳衙門二進廳屋裡,寧遠城內駐軍、客軍掌營將軍、衛署官員濟濟一堂,聽著兵憲官的話。
袁崇煥叫這些人聚在一起自然是為了商討如何在城下、城外作戰的事情。
按建奴腳程估算,明天午時之後,韃子大隊騎兵和盾車才會趕到,後日左右才會大舉攻城。
這些總兵、副總兵、參將、遊擊雖然本身野戰能力不怎麼樣,但見識和經曆還是有的,能知道韃子所長大明之短,袁兵憲害怕後天這些人有的戰死了,來不及商議野戰事宜。
李昊坐在西側第七個位置上,前六位分彆為滿桂、朱梅、左甫、祖大壽、鄧茂林、何可綱,李昊右手處則是徐敷奏、蕭晟功、張邦才、竇承功、呂應蛟等雜職掌營。
到今兒李千總才明白,滿桂手上的那一個兩千七百多人的車營居然是整個關寧軍裡戰兵額數最多的一營。
剩下亂七八糟的營遠超孫承宗統編的十五之數,或者說就是從那十五營裡分化而來,將一個三千人的營加到五千人,然後一分為三,各自歸一個猛將統屬,每個營裡可能就隻有營兵一千七八百人。
總兵、副總兵、參將、遊擊、中軍守備這些將官互不統屬的老調子就不用說了,整個關外的軍事體係亂到沒法說,還有從京營抽調過來的大爺兵,大同、榆林等地也有軍士被調過來,這些明軍沒自己打起來純粹是因為道廳衙門和撫台衙門的老吏調節有方。
再往前的渾河血戰時,遼軍、浙軍、川軍三方之間的仇恨比建奴對明軍的仇恨都深。
西側第二排則是各處都司、千總,共計坐了快三十號人,而東側的文官那邊,僅僅是坐滿了第一排的十二三個位置。
主持軍議的袁崇煥看向李昊,“李將軍,你們李家將門世鎮遼東,令侄李如鬆尤其以鐵騎聞名,就由你說說如何與建奴在野外惡戰。”
袁兵憲身邊還有數個筆吏正提著筆,看樣子這軍議是全程要被記錄在案。
“建奴所長,無非弓馬。野戰時,要做到和建奴打平甚至打贏,最佳的選項則是全甲騎兵衝上去,近身和建奴廝殺。或者有能扛得住騎兵衝鋒的填線車兵,攔截住建奴衝勢,待其陣腳不穩時,我方騎兵衝潰他們的騎兵陣。再其次,就是我方背城而戰,建奴衝不動城牆,也就止住了衝勢,我方軍士就可以進行近身廝殺。”
即使是三百年後,發生在東亞大區的熱武器戰爭中,用多點亂衝的方式擾亂敵軍基本單元都是最有效的野戰方式。
比這更有效的則是炮火洗地。
在冷兵器時代,戰鬥的減員絕大部分是發生在一方潰敗之後進行的追殺潰兵,在雙方軍備組織度差不多時,正麵廝殺時交換比很少能拉到一比二三以上。
在遼東這地界兒上,明軍的組織度其實不差,裝備方麵更是遠超建奴蒙古兩家。大明九邊的披甲率可以達到驚人的百分之四十,遼鎮這邊,更是有百分之六十以上的披甲率。
遼東屯軍都能人手一件鴛鴦戰襖,營兵、家丁等更是人人都有全套布麵甲,鐵臂手都能做到覆蓋大部分營兵。
奈何敵人建奴有個頂級的戰術大師努爾哈赤,隻用一招,披甲騎兵射完立即衝陣,再切割明軍大部,分而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