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初,也就是下午一點左右,建奴的正式攻城戰拉開序幕。
中場暫歇的時候,還算完好的勾梯和城下韃子的屍首被包衣奴才們稍稍帶離城牆,因此明軍無法破壞掉這些攻城器械。遠處的包衣們推來了更多的盾車和勾梯,以替代被明軍損壞的攻城器具。
讓城上守軍感到壓抑的是,這次包衣奴才隊伍裡還有牛車,車上明晃晃固定著小型火炮。
看樣子建奴準備用火炮破壞城牆。
西北、東北兩處炮台注意到了敵軍的火器,立即調用紅夷大炮,朝著牛車射擊。
可惜這個年代的大炮根本沒有彈道這一說,都是直瞄直射,打中看天意,數門大炮的兩三次齊射隻造成了四輛牛車的損壞。
城牆上的火器營千總立即命營兵移動小型火炮,將幾十門虎尊炮、小將軍炮、大將軍炮等移到了韃子牛車即將抵達的區域,然後開始重點盯防。
近處城下,先爬梯子的還是苦命包衣,隻不過這些包衣披甲率顯著增加,身甲和頭盔都有,一看這些甲胄形製就知道繳獲自大明邊軍。
有些穿戴齊全的包衣甚至能有小木盾。
混在包衣中的旗丁和巴牙喇增加了不少,讓人厭煩的是,爬梯子的巴牙喇身穿兩層甲,外麵劄甲,裡麵棉甲,手持刀牌。
棉甲是用七八斤的棉花壓實做成,質感有點類似於毛氈地毯,鈍刀都砍不開,防禦力其實還可以。
尋常營兵的紅纓槍都有點捅不動兩層甲的巴牙喇,最開始戰鬥時就有韃子跳下垛牆,和眾多明兵混戰在一起。
有了幾個悍兵站穩城牆後,包衣和旗丁跟著爬上來的就更多了。
長達一裡半的城牆上,登城韃子已經處處開花,尋常營兵沒什麼膽氣貼上去和有刀有盾牌的雙甲巴牙喇廝殺,隻能用長槍捅來捅去。為了提高清理登城韃子的效率,各營總、千總、把總都開始命家丁出戰,總算把局勢穩定下來。
雙方開始磨人肉磨盤,就看誰先頂不住了。
大明這邊有主場優勢,因此各家丁、營兵戰過一輪後,就由城下歇息夠的友軍上來輪換。
受傷的明兵則被攙扶、抬下城去,民間的郎中被征用在城下候著,發揮了可有可無的醫治作用。
韃子們沒有退路,要麼戰死在城上,要麼打下這座城。
其他各處守得異常艱難,個中苦楚自有營兵和家丁知道,李昊這邊的家丁和營兵卻都閒的沒事乾,充其量做點搬走韃子屍首的活。
無他,李將軍太猛了。
這處敵台被重點照顧,有三處勾梯搭了上來,爬上來的都是真韃,一個個喊著鳥語衝上來,奔著那牛錄額真的懸賞嗷嗷叫。
但是手持重斧的李將軍告訴了他們什麼叫做一漢當五胡。
不,不僅僅是五胡,稱其為一漢當百胡都不過分。
比起上午的冒頭就砍,下午的李將軍明顯多了幾分技巧,雖然因為勾梯變多敵人爬上來的多了,但絲毫不影響李昊的發揮,或用重斧橫掃,或用斧緣勾倒韃子後再掄圓了了劈,總之沒讓自己的家丁們累著。
“李將軍,求求你讓我砍兩個韃子吧!我的大刀早就渴望韃靼血了。”
年輕的曹變蛟看的是渾身熱血,他畢生所願就是像這樣眼前的李將軍這樣砍韃子。
習得文武藝,貨與帝王家嘛。
這君父的心腹大患是韃子,曹變蛟整日所想也就是砍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