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不僅阪口安吾這麼想,就是國木田和與謝野也這麼認為,目光一致投向枝川秀樹。
被所有人注目,枝川秀樹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反應過來大家意思,否認道:“不是我。”
他還沉浸在被花析椋毫不猶豫用他換取利益的舉動中,等反應過來,他們戰鬥已經結束,他根本沒有來得及使用異能。
枝川秀樹的神色不似作偽,但阪口安吾仍舊心頭起疑,畢竟如果不是枝川秀樹,又有誰能做到……
“不是他!”這個時候,茱莉婭擦去嘴邊的血跡,冷冷地看向花析椋,問道:“你是同好會的人?”
阪口安吾腦中靈光一閃而過,是了,如果花析椋是同好會,一切就能解釋了。
枝蔓心疼地圍繞在花析椋麵前,為他治療者,但是花析椋毫不留情,他白著臉,毫不猶豫再次斬斷枝蔓的枝乾。
這枝蔓傻乎乎的,被如此對待一次了,依舊沒有對花析椋提起絲毫的防備之心,治療中的枝蔓輕而易舉地被斬斷了。
花析椋連唇上都沒有一絲血色,他扔掉枝蔓,神情依舊淡淡的,否定了茱莉婭的猜測:“不是,你的傷勢不是我所為,我也不是同好會的人。”
“當然,如果你願意為我引薦,我十分樂意成為同好會的人。”
枝蔓被扔在地麵,上麵的玫瑰凋零枯萎,枝芽乾癟脆弱,再無半分生長在花析椋身上時的嬌豔。
“不可能!”茱莉婭的視線從枝蔓上收回,一點也不相信花析椋。她恨恨地瞪向花析椋,質問道:“如果、如果你不是同好會的人,你為什麼會砍斷藤枝,寧願自己受傷,也不來攻擊我?!”
同好會之間不允許同伴之間互相攻擊,如果互相傷害,按照限製,他們就會身受重傷。
這種痛苦她太熟悉了,這是違反父親大人定下的條例時才會有的痛苦,花析椋騙不了她。
花析椋舉起手中被砍斷的枝蔓:“你說這個?”
他冷哼一聲,“隻是不受控製的東西罷了,它自己行動多管閒事,我擔心它會讓你誤解我的意思,所以砍斷它了。”
他好似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小事,毫不關心那些枝蔓,冷峻地闡述自己的誠意:“我無意與你戰鬥,也無意與同好會作對,隻想詢問一下加入同好會的條件?”
他想起茱莉婭的回答,微微皺眉回道:“如果是因為黑發黑眸拒絕的話,瞳孔有些困難,但我可以換一下發色。”
茱莉婭荒謬地看向花析椋,斷裂的枝蔓萎靡在他臉上生長,流血,沒有一點美感,隻有詭異和醜惡。
那雙眼眸漆黑如墨,深不見底,仿佛沒有絲毫人類的感情。
他仍舊在砍著那些枝蔓,乾脆利落,不見一絲猶豫,但是顯而易見的時,每當看下一根枝蔓時,他臉色便蒼白一分。
當砍斷最後一根,他已經忍不住捂嘴咳起來。
這算什麼!?
是對自己的實力恃無恐,就算沒有枝蔓也能殺死她,還是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開什麼玩笑,為了加入同好會,砍斷了自行反抗的枝蔓,這種鬼話她怎麼相信?
他根本就是同好會的人,一切的行為都是為了誘騙她出手傷害他!
茱莉婭臉色一陣青一陣綠,眼神越來越冷。
“怎麼?”花析椋看出了茱莉婭拒絕的眼神,“真是失望,傳聞中連間諜都不會拒絕的同好會不過如此。”
這是同好會最出名的事件。
在同好會的勢力迅速擴張時,各國忌憚這股新出頭的組織,於是紛紛把自家的間諜送進了同好會,但是就像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大多數間諜都被同化為同好會中的一員,而就算不被同化的間諜也無法說一句同好會的不好。
因為在同好會,間諜就算被發現也不會擁有生命危險,因為同好會的口號是團結友愛啊!
隻要誠心加入同好會,就算曾經是間諜他們也接納,如果不願意加入同好會,他也不會取間諜的性命,而是完璧歸趙,將其送回他們自己的國家。
沒有國界,沒有隔閡,異能者的家,同好會並不隻是說說而已。
這樣一個龐大、遍布全球又互幫互助的組織,花析椋查詢時候就覺的用來尋找月川庭再合適不過了。
比神神秘秘,不知有何目的的的偵探社要好。
然而卻沒想茱莉婭會拒絕他,除了在五味沢琉生哪裡跌了一個大跟頭之外,花析椋第一次遇見這麼討厭自己的人。
茱莉婭嗬的冷笑一聲,不欲搭理花析椋,忽然她的行動電話響了。
她警惕地盯著花析椋,用袖口抹去唇邊的血跡,伸手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
“茱莉婭,為什麼要擅自行動,大人已經知道你懸賞枝川秀樹的行動了,事已至此,你不是枝川秀樹的對手,放棄枝川秀樹,大人讓你馬上回來!”
“我隻是想大人……”茱莉婭神色驚慌起來,立即開口解釋,然而不等她說完,對麵便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茱莉婭難堪的咬唇,這個時候,她才流露出一些少女的情態。
電話中的人聲音不大,但是巧的是在場的眾人都是異能者,將電話中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
阪口安吾鬆了口氣,主動上前問道:“茱莉婭小姐,我們現在帶走枝川秀離開嗎?”
“你在明知顧問嗎?”茱莉婭惱火,父親大人的話從來不會出錯!
既然萬分不甘,她也隻能放棄。
她恨恨的瞪向花析椋,這個壞了她好事的家夥,如果不是他,她早就把枝川秀樹帶回去獻給父親大人了。
然而現實是,她都沒有和枝川秀樹交手,就要灰溜溜的回去了。
“我記住了你,我回去會好好查一查你的編號,告訴父親大人,你究竟是如何妨礙我工作的,讓父親大人好好的懲罰你。”茱莉婭惡狠狠的威脅。
花析椋皺眉,不明白為什麼茱莉婭認定了他就是同好會的人。
茱莉婭離開了,連枝川秀樹也不帶了。
阪口安吾忙上前跟著她離開。
人群如潮水一般從偵探社退去。
“你沒事吧?”枝川秀樹看向花析椋,那些枝蔓根部收回到花析椋的身體內,不再流血了,但是他的臉色依舊沒血色。
枝川秀樹沒忍住上前扶住了花析椋。
花析椋掙開了他的攙扶。“沒事。”
與謝野麵色複雜,不管他的一開始的目的是什麼,終究是花析椋的一係列行為才導致枝川秀樹沒有被帶走。
與謝野一言不發,上前查看起花析椋的狀況。
花析椋目光落在與謝野臉上,目光微深,“謝謝。”
沒有拒絕。
太宰治雙手插兜,狀似開玩笑地抱怨地說道:“析椋,當著偵探社的麵要求加入同好會,真是明明之前已經答應我和亂步了吧,真令人傷心。”
他鳶色的眼眸睜開,裡麵帶著一絲若有若無地認真。
花析椋:“誰讓我能更快得到月川庭的行蹤,我自然會為誰工作。”
這就是他的性格,這句話他說的理所當然,沒有一絲愧疚,然而落在與謝野認真為他檢查身體的臉上,卻不禁微微挪開了目光。
太宰治將他的神色收入眼中:“做人不要太壞心眼,否則會被討厭哦。”
花析椋不置可否,沒有回應,一副完全沒有把他的放在心上的模樣。
也是,像花析椋這樣的從小把彆人的愛意當做理所當然事情的人,又怎麼會理解被討厭的心情。
太宰治垂眸看向地麵的殘枝,看,那就是某個人愛他,愛到殘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