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飯時間,應該是人流最大的時候,可這個支起的燒烤攤上沒什麼人。
一對頭發花白的夫妻,滿臉疲憊,守著空蕩蕩的攤子歎氣。
“唉,苗苗的學費還差三萬就補齊了,結果出了這檔子事,這可怎麼辦啊?”
妻子一張圓臉耷拉著愁緒,沾了麵粉的手在圍裙上搓了又搓,數著零錢盒裡的錢,搖頭,“那群人說了今天要來收保護費,可一個月一萬,太貴了……”
丈夫臉上的皺紋很深,一雙手都是勞動人民的模樣,黑乎乎又粗糙,他抽了口煙,最後道,“實在不行,我們搬個地方吧。”
“我們搬了,總不能下一個地方還有人收保護費。”
妻子點了點頭,“真的不行也隻能這樣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在這裡站穩了腳跟,如果換個地方又要從頭開始,他們其實都不想走。
這對夫妻正是王昊的父母,王安平和劉金鳳,兩人文化水平都不高,也沒什麼技術,就會一手燒烤的手藝。
在兒子王昊考上西北的大學後,兩夫妻也跟著來了,就在西北南郊這邊的一條巷子裡擺起了燒烤攤。
因為貨真價實的食材、秘製有味的調料,半年來生意也算紅火,賺來的錢財給王昊交學費是足夠了。
但是三天前,一幫染著黃毛的混子溜到了這裡,凶巴巴地給了三天時間,讓他們交出保護費,否則讓他們生意都做不成。
今天是第三天了,夫妻倆沒敢告訴兒子,就想著自己來扛,兩人都是老實巴交的人,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思來想去,覺得還是換個地方躲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巷子口嘈雜起來,亂七八糟的嬉笑聲,還有一聲聲流裡流氣的口哨,一幫染著黃毛的混子踢踏著腳步來了。
這對老夫妻趕緊站起來,緊張無比。
“怎麼樣了,老不死,錢準備好了嗎?”
領頭的混子穿著條皮夾克,前麵後麵都打著鉚釘,一邊說話一邊歪著頭,好像這樣講話更有氣勢一樣。
他身後的小弟們嘻嘻哈哈,叫喊著“給錢“,把幾張塑料椅子踢倒踢翻。
皮夾克一腳踩中了塑料凳,笑嘻嘻地伸出手,“來,給錢吧,一個月一萬,我保準你們在這條街生意紅火。”
滿臉皺紋的王安平往前站了一步,小心翼翼道,“這個……不好意思啊,我們隻是小本生意,而且剛來這裡沒半年,一個月一萬真的給不起。”
“你看,幾位小哥,你們以後來我這吃飯都免費,”王安平說著,趕緊讓妻子把烤製好的一盤燒烤捧上來,“來,幾位小哥先吃點東西。”
那一盤都是油汪汪的大肉串,皮夾克看了一眼,嫌棄地直接打飛,“誰要吃你這點東西!“
嘩啦一聲,鐵盤翻倒在地,肉串全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