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烏拉爾山脈依舊是那麼寒冷,天空中零星的飄落著雪花,山風卷起白茫茫一片的碎雪讓跑道看起來朦朧不已。烏拉爾山脈的海拔並不高,平均下來隻有500-1200米。而且因為常年積雪和迷霧,這裡每年都會有徒步旅行的倒黴蛋迷失其中。實際上,那些徒步旅行的旅者們隻是被駐紮在這裡的黑色行動組士兵帶走了而已。
秦璃月坐在老舊伊爾76運輸機裡抽著煙,她手上戴著手銬,正和身旁的兩個黑色行動組士兵笑著和她聊天,而兩個黑色行動組士兵顯得拘謹不已,他們不想多和秦璃月有聯係。但礙於軍銜和秦璃月是“垃圾處理隊”的身份。秦璃月問他們什麼,他們也隻好勉強回答。
“所以說,我不在這段時間,一點趣聞都沒有?沒有人惡作劇?”
“沒有!長官!”
秦璃月看著臉上流下冷汗的年輕士兵,仔細觀察著他尷尬的臉,這小子一副你彆問了姑奶奶,再問影響仕途的表情。秦璃月嘿嘿笑著聳聳肩,安靜的抽起煙。
兩天前,秦璃月隨著野鼠和德尼偷渡到了俄羅斯邊境,在老毛子的野外機場,秦璃月要求返回烏拉爾基地。當地駐軍的俄羅斯軍隊在俄羅斯黑色行動組的要求下,為秦璃月戴上了手銬,最開始秦璃月還不想戴上,但是看野鼠和德尼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眼神,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戴上手銬和俄羅斯軍隊離開。
野鼠和德尼則在秦璃月上飛機後就離開了,臨彆前野鼠又一次熱情邀請秦璃月和葉娜參加自己的婚禮,他們更改了婚禮時間,應德尼的要求,更改到12月25日。野鼠那張洋溢幸福的臉好像在說:“他知道我反應越來越差,可能記不住結婚紀念日,所以定在聖誕節那天。”
秦璃月也很暖心的看著德尼,德尼則是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秦璃月很是鄭重的和野鼠二人表示,自己絕對會參加兩人的婚禮,並詢問能不能帶家屬,野鼠聽到秦璃月的問題,更是開心的不行,她覺著人越多越熱鬨,很是喜歡秦璃月的提議。在秦璃月和他們說完再見,轉身隨著12個趕來接應秦璃月的黑色行動組士兵上飛機時,野鼠在機艙門關閉前對秦璃月大喊:
“謝謝你和舞者的花!以後!以後不要!不要送錢啦!我們!我們還夠!你一定會!會沒事的!”
聽著野鼠的喊聲,秦璃月微笑著默默點頭,野鼠和德尼冒著巨大的危險救了自己,這個人情是秦璃月欠下最大的一個。本來要享受幸福生活的兩口子因為自己的事出生入死,外加野鼠的大腦情況每況愈下。秦璃月歎口氣,有時候覺得自己真該死。本來理應得到美好人生的好人受儘苦難,應該死掉的家夥卻活的好好的,老天有時候真是不公平。
隨著機艙門關閉,野鼠的聲音消失,秦璃月這趟不知道未來死活的旅途開始。老舊伊爾76在破爛不堪的機場跑道上掙紮起飛,向著烏拉爾基地飛去。在飛機上秦璃月看著身邊略微熟悉的臉,確認他們是烏拉爾基地的黑色行動組士兵。
後來秦璃月了解到,這些家夥早就得到命令,提前來俄土邊境等待。命令是米斯非通過上層發布的,老家夥還是了解自己的。
隨後經過安全著想並轉機,在2041年4月4日這天,伊爾76運輸機降落在烏拉爾基地的野戰機場。秦璃月在黑色行動組士兵的護送中走下飛機,那熟悉的場景讓秦璃月感到略有些溫暖,這裡是她僅次於“達利亞”大劇院呆的最久的地方。乾淨整潔的機場跑道,警戒森嚴的防守,那一排排各國先進的運輸機和直升機在被地勤人員維護著。
“呼......也算是又回來了......”
秦璃月隨著士兵們登上運送她的車隊,在山區裡的平原中飛馳,隨後進入一處偽裝的很好的地下隧道中,在裡麵行駛了十幾分鐘後,才到達烏拉爾黑色行動組基地。
整個基地在一處凹陷的盆地裡,四周都是山峰環繞,這地方其實按理來說是不應該建基地的,這種地形太適合被突襲,還沒法有效快速組織防守,很容易被襲擊。但黑色行動組上層也隻是抱著實驗的計劃建造的基地。他們其實也無所謂,這個世界不缺乏有奉獻犧牲精神的人,愛國者一抓一大把。永遠不會缺少人手,被襲擊也無所謂。
車隊快速穿過在基地中訓練的士兵們,秦璃月往外看去,希望看到自己熟悉的家夥們,可惜除了駐紮在基地裡的士兵們,秦璃月一張熟悉的臉也沒看到。基地的三個主建築成品字型排列,分彆是宿舍、訓練教學樓外加那些科學怪人呆的實驗室。基地四周圍著電網圍欄,圍欄內的機庫和車庫中,時不時有載具進出。
秦璃月向山頂的圓球雷達站看去,果然,那裡還是因為積雪霧蒙蒙的,在雷達站山峰下麵的宿舍後方,單獨八排樓房是家屬樓,花子就住在其中一棟樓裡,秦璃月情不自禁的多看向那邊兩眼,不知道花子現在怎麼樣,估計小丫頭大概率不知道自己回來了吧。畢竟葉娜是不會告訴她,你的秦姐姐要被審查,說不準還要上軍事法庭。更備不住要被自己人槍斃。
一想到自己後心會被用步槍打穿,沒死透還要用手槍補槍,秦璃月皺起眉頭,她實在想不到被自己人槍斃會是什麼樣的。她從來不知道黑色行動組犯了重罪的家夥們是怎麼死的,她沒打聽過,也沒詳細了解過犯罪的士兵們。隻是希望自己不會真走到那一步就好。
遠遠地,秦璃月透過車窗看到米斯非帶著黑獵犬1-2的混蛋們站在宿舍外麵,秦璃月在車裡笑著和他們打招呼,可所有人都一副複雜的表情。就連在人群中的葉娜都是秦璃月沒見過的悲傷。秦璃月有些納悶,這不還沒定下來我的罪名呢嗎?怎麼現在就這個臭表情?
但車隊在黑獵犬1-2的隊伍麵前路過,秦璃月心中一顫,車隊走的方向是向著羈押區前進,秦璃月站起身剛要向米斯非大喊,她身旁的黑色行動組士兵唰的拔出手槍,士兵搖搖頭,於心不忍的說:
“長官,我們明白你的心情,可上麵的命令......先帶你去其他區域.....休息,長官,請您冷靜,不要讓我難做......”
“哦,沒事,能休息最好了,這段時間累壞了......”
秦璃月嘴硬的笑著回答,她心裡不安的坐下,旁邊的士兵又把手槍收了起來,他不斷的嘗試想要和秦璃月說什麼,但是嘴巴好幾次張開,最後又都合上,最後他無奈的輕輕用肩膀頂了下秦璃月小聲說:
“長官,上麵下來人了,土耳其和俄羅斯方麵也都派了人,等下我們到了後會將您交由憲兵......照顧......”
“mpdog......”
秦璃月嘖了聲,無論是哪個地區黑色行動組的士兵,沒人不討厭戴著mp(憲兵)袖套的家夥們,這群如狼實狗的家夥成天找茬挑刺,一旦出現軍事危機,這群人往往是跑的最快的,最開始黑色行動組組建期間就出現過這種事,世界各地的黑色行動組或多或少都出現過槍殺憲兵的事。大家都咬牙切齒的討厭這群食腐生物。
車隊停下後,秦璃月望著這座地下“羈押室”的大門,想來也是諷刺,她以前都是抓人進去審訊,沒想到自己會有著戴手銬被審訊的一天。當她隨著士兵們走下車,大門兩旁的憲兵擠開攙扶秦璃月的士兵,粗魯的抓著秦璃月的胳膊拉著她往地下走去。被他們抓的有點痛的秦璃月皺起眉頭,但還是表現出一副隨意的樣子笑著說:
“夥計,輕點不行嗎?”
“安靜!士兵!”
憲兵冷冷的回答,秦璃月又嘖了一聲,她身邊的憲兵更是拉扯推搡著秦璃月快步走,秦璃月沒辦法,雖然一肚子火和委屈,也沒法發作,任由憲兵將她帶到一處包滿了防撞護墊的房間,直接把秦璃月推入其中,手銬也不給她解開,鎖上鐵門後就跨立在羈押室兩邊。
秦璃月用手銬撓了撓額頭上發癢的傷口,她看著周圍慘白的泡沫包裹的軟墊,腳下踩著的也是同等材質的地板。聳聳肩,這地方可比土耳其那陰暗潮濕的地方好太多了。
再次進監獄的秦璃月躺在地上,耳朵邊的馬桶傳來陣陣惡臭,秦璃月被熏得鼻子發痛,起身把馬桶蓋子關上,連連用腳去踩衝水按鈕。這群王八蛋都不收拾一下,尿漬和血跡還留在地麵泡沫的縫隙裡。秦璃月惡心的尋找了塊稍微乾淨的地方坐下。便閉上眼睛沉默不語。
秦璃月啊秦璃月,沒想到吧?沒想過今天吧?囂張小半輩子的你連續進兩次監獄,其中一個還是自己人的,現在開心了嗎?
腦子裡亂糟糟的想法持續侵蝕著秦璃月的心靈,她把頭抬起,望向天花板,很快腦子裡的東西都不再繼續,因為如果人類有煩心的事或尷尬的記憶,人類抬頭向天看去,大腦沒有辦法有效的快速處理思緒,腦子裡的亂事會很快退散。這招是黑獵犬1-2的醫療兵樸金秀教自己的,幾年前是要秦璃月不要被內心擊垮,沒想到今天用上了。
“代號槍架的作戰士兵,有長官見你!”
門外的憲兵冷著聲使勁兒錘著鐵門,秦璃月動也沒動的抬頭看向天花板,鐵門上也貼了泡沫軟墊,她其實沒太聽清楚,索性懶得起來。鐵門外有人說了什麼,在一陣爭論中,鐵門被憲兵打開,一個憲兵走進來,伸手抓著秦璃月的衣領大力的把她拉起來。然而一隻手推開憲兵,那手上的文身讓秦璃月笑出聲。
推開憲兵的正是葉娜,她擼起袖子指著憲兵就用俄語大罵一通,米斯非緊接著走了進來,他顯得蒼老許多,臉上的胡子看起來許久都沒有修剪,眼神中滿是疲憊和看到秦璃月安全後的安心。他轉頭看向和葉娜對罵的憲兵,冷著臉儘力語氣和善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