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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祭大人。”賀青文跟在星移的身後,回到了他的房間。黑發青年的發絲仍然有些淩亂,因為他剛剛差點在大殿上跟長老的護衛們打起來。
當然,因為賀青文是SSS級戰士,所以那些護衛要是真的敢衝上來的話,那麼他們的下場將會是猶如一顆顆翻滾的土豆般被賀青文一巴掌抽飛。那樣的情況下,這場審判將會變成賀青文1VN的對決,但是那樣就鬨得太大了。
黑發青年仍然穿著他的製服,身上的衣服有些亂了,他的及肩短發落在肩頭,是一幅有些淩亂的樣子,像黑狼身上的毛發。
星移轉過身的時候,就看見他這副表情,男人不在乎剛剛發生的一切,不在乎自己即將被星塔驅逐,甚至於,不在乎其他任何人對他的看法。
除了賀青文。
一頭銀發的男人望著麵前自己親手養大的青年,眼神卻慢慢變得深邃起來。
他看著對方的頭發,就想起自己喜歡青年長發的樣子,曾經要求他養長頭發,賀青文卻不喜歡過長的頭發,他們甚至因為這件事小小地爭吵了一番,但最後,賀青文還是選擇了讓步。
他沒有養長自己的頭發,卻留下了這頭及肩發,讓發絲停留在他忍受的極限。
而除了這些小事以外,其實賀青文並不是對星移唯命是從的,他仍然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舉動,但無論他們發生過何等爭執,最終,賀青文總是會退讓一步,而星移也會選擇稍稍鬆開手。
他想要把賀青文攥在手裡,也有著這樣要求對方的能力和資格,然而當真的可以這麼去做的時候,星移自己卻退步了。
他搞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無論如何,賀青文必須得留在他身邊,這總是沒錯的。
想到這裡,星移凝視著麵前的青年,他伸出手,摘下自己的麵具,隻有在賀青文麵前,他才會選擇露出自己的真容。
“青文。”男人的身影聽上去溫和中帶著一絲不容置喙:“你要跟我一起離開。”
這是他第一次叫賀青文的字,黑發青年愣了一下,接著反而露出了怒容,像是感到一絲強烈的不滿一般:“主祭大人,是認為我剛剛在說笑嗎?”
他像是壓抑了許久,這麼多天以來一直藏在心底的情緒在望著男人這副毫無變化的表情時,反而有些想要爆發出來一般,要壓不住了:“他們那麼對待您,你就沒有一點憤怒嗎?”
“你身受重傷,星塔卻要趕走您,驅逐您……”
賀青文越說,就越感覺憤怒到要失去理智一般,他第一次在星移麵前露出這副快要失控的表情,剛好在這個時候,門口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是印星在外麵敲門:“主人,我可以進來嗎?”
“滾。”
“好的,主人。”
被印星這麼一打岔,賀青文的怒火反而有些卡殼了,他在盛怒之下說出的話,實際上是對於星移遭遇的不公和憤懣,特彆是當他想起來星移在幾年前帶著他去處理星塔爆發的大汙染時的場景,和現在長老們的漠然和冷血對比起來,就更讓他不平。
賀青文不想再在這種情況下給星移增加壓力,他深深壓下自己心裡的情緒,剛想轉身回補一些話,睜開眼的一瞬間,卻有些嚇到了。
因為剛剛還在旁邊的男人,在不知什麼時候,靠近了過來。
就貼在他的身後。
賀青文一轉身,就差點被星移死死握住肩膀,險些直接撞進他的懷裡。
他身邊的空氣,似乎都是冷的。
冷到要把賀青文凍結起來一般,連呼吸都帶著寒意。
賀青文聽到一聲輕笑。
是那種他印象裡的主祭大人,從來不會,也不可能散發出來的輕笑。
猶如金玉交錯般,鈴聲叮當作響,悅耳的聲音流進耳朵,連帶著耳膜都開始發癢起來。
麵前的人在笑,連胸膛都微微發顫起來。
“青文,”男人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帶著一些輕佻起來:“你這副失態的模樣,看上去還真是有趣。”
“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狗。”
那隻冰肌玉骨的手,就那樣伸向賀青文藏在發絲下的耳朵,像是想要揉揉他的耳垂,卻在下一秒驟然被推開。賀青文退後兩步,用一種狐疑又警惕的眼神凝視著麵前的人,試探性地詢問道:“你……是誰?”
星移慢慢收回手,唇角勾起的笑也慢慢收斂起來,他連眼角都顯得勾了起來,整個人的神態都有一些微妙的差異,男人身體虛弱至極,一頭銀發落在肩上,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黑發青年,側過臉輕咳兩聲,接著說道:“青文。”
賀青文仍然有些警惕地看著他。
“你問我對他人是何等想法,卻不知道我對他們毫無感覺。”
星移偏過臉,一雙銀眸顫了顫,眼眸深處背光的地方是一片完全的黑:“我隻是被星塔收養的孤兒,和你一樣被帶來了這裡,在這裡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