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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換成其他人,聽到這句話,可能會感覺有些疑惑,又或者是被星移話語中的含義所感動。
但賀青文卻沒有想太多。
因為他和星移的關係本就如此,到了這種程度,星移答應了他的要求,他們叛逃星塔後,也本來就應該互相依靠。
但星移這麼信賴他,還是讓賀青文有些欣喜。賀青文睜大眼睛,用一雙青眸看著麵前的銀發男人,星移也歪著頭望了回來。
片刻後,兩個人突然同時一笑。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氛繚繞在室內的兩個人身上,賀青文有些察覺到,又仿佛隻是錯覺。
但既然已經決定叛逃,那麼現在就應該動作迅速一些才是。
賀青文沒有去管心裡那股莫名的歡喜,而是沉聲詢問道:“主祭大人……”
“你該叫我星移。”星移伸出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似乎是在向他表示著親昵:“既然如此,那我以後,也不是星塔的主祭了。”
他的身體看上去仍然如此虛弱,身上散發的氣息卻十分沉穩,好像隻是站在那裡,就算麵色蒼白滿身傷痕,也給人一種巋然不動的氣勢。
“是……星移。”見到星移的樣子,賀青文呼喚著他的名字,語氣一時之間有些不自然。但他很快就適應下來,接著問道:“我們該怎麼做?”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但他們應該已將我視為棄子。”是錯覺嗎?銀發男人的語氣中居然有種漠然感,就像是這並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般冷靜:“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既然要離開,那現在就走吧。”
“現在?”賀青文有些錯愕,但他稍微想了一會之後,就同意了星移的話,現在剛剛好是個好機會,如果再拖下去,等他們真的決定驅逐主祭的時候,就來不及了。
他們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賀青文深呼吸了一口氣,對星移說:“我這就去收拾東西。”
“去吧。”星移的手指伸出,摸了摸他的頭發,從剛剛開始,他對賀青文的一舉一動就變得更加親近起來,帶著一種不自覺的觸碰。他好像一定要時不時摸摸賀青文的一部分確保他一直在他身邊似得,賀青文隻是身體僵了一瞬,就沒有拒絕他的動作。
“我會在星塔的數據庫內釋放病毒,以此吸引他們的注意力。”星移輕聲道,就像是在聯邦赫赫有名的星塔專屬主機“銀河”內釋放一點病毒隻是一件很普通的小事般,那裡麵可是存放著星塔建立以來最重要的數據。
原本作為主祭的星移應該有那個權限,但現在的他是否能做到應該打個問號。賀青文難得有些遲疑:“你不需要芯片協助嗎?”
“星塔的芯片權限都在他們手上,不用擔心我。”星移按動一旁的按鈕,一整片星河就那樣出現在他麵前,這正是節點投影出的“銀河”略縮圖。這其中的數據幾乎真的如同一整片星河般龐大,而銀河真正的主體就高懸在星塔的最上方,或者說,整座星塔都是銀河的一部分。
若是銀河出了問題,那麼長老們確實應該顧不上一個主祭的叛逃,不對,他們應該是會接近瘋魔才對。
星移已經伸出手指,開始操作起來。淡淡的銀芒傾瀉在他臉上,給人一種極其強烈的非人感,他就那樣在銀河的包圍下淡然地移動著一個個星點,就像是從層層防護下就那樣入侵了星塔的數據庫,接著操縱起了星塔最重要的主機。
賀青文怔怔看著這一幕,就見到那一刻隻手托星般的銀發男人突然轉過身,隔空用一顆星星點了點他。
“還有28分鐘。”
賀青文趕緊轉身離開,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已經壓下心頭跳動的情緒,他的表情變得冷漠起來,像是非常不悅,剛剛在星移麵前還顯得十分乖巧的人眼神陰翳,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守衛,也隻是冷聲說了一句:“讓開。”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主祭大人的病……是否好轉?”
賀青文沒有理會麵前人嬉皮笑臉般的詢問,而是直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在他離開後,那個守衛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隻剩下最後一天了,你們都要被趕出星塔了,還擺什麼架子?”
賀青文聽力極佳,就算聽見了守衛的聲音也隻是轉過頭凝視了對方一眼,接著就要匆匆收拾起自己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所有資產。
他看著自己的終端,作為SSS級戰士,賀青文這些年儲存下來的資產總共有幾千萬星幣,他甚至在幾個極其偏遠的星球上購買了多處住所,並且也有自己的投資和不動產。
但現在有些東西他是必定帶不走的,但他存儲在幾個不記名賬戶內的資產也有數百萬。賀青文匆匆清點了一下,就將自己房間裡最重要的一些東西,包括作為戰士的作戰服和裝備都扔進了自己的空間紐扣,當然,他也帶走了自己最喜歡的一些紀念品,至於其他不那麼重要的或者會讓他留下痕跡的東西,他沒有帶。
整個房間看上去還和平時一樣,隻是有些東西少了。賀青文從櫃子裡拿出幾瓶珍藏多年的酒,他想到多曼說過的話,把這些酒放在了桌子上:“便宜你了。”
至於他收藏的長刀,他還是帶走了。畢竟收藏名刀是賀青文的喜好。
他想要離開房間,印星這個時候卻縮著腦袋慢吞吞地走了過來:“主人……”
自從那次會議之後,賀青文就沒給過它好臉色,印星看上去有些委屈:“您不要我了嗎?”
賀青文沒有說話。
“你是星塔的芯片,就算我是你名義上的主人,你最後還是會聽他們的話。”賀青文似乎隻是在說會議上的事:“走開。”
他不會帶走印星,因為這會暴露他的痕跡。印星有些喪氣,它似乎思考了一會,接著說:“但是主人,這不是印星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