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角勾起陰冷的笑意,像那聳立在極寒之地的冰山,散發著凍人心魄的氣息,讓人無法靠近。
他變了,又仿佛沒變。
胡鸞飛知道,龍永遠是龍,即使擱了淺,也斷不會變成烏龜王八,他的野心和抱負,絕不會因被困於此而遺失。
她撇開視線,將目光投向周圍的荒山野嶺,“你不會以為林嬤嬤跟皇上離開了,桃花村就不會有其他眼線了吧。”
他的回應一貫是“本王好歹也是皇親貴胄,豈會因為某些改變而掉以輕心。”
如此說,之前對她的親昵舉動莫非隻是戲弄她而已?
心,忽感陣陣疼。
就在她微微失落的時候,他的聲音闖進了耳膜,“如果本王想要大乾一場,你會支持嗎?”
“嗯?”
這是需要她的意思?
手突然被抓住,她望向他迷惑,“王爺想要招兵買馬?”
“若本王承認,你該如何?”
他的指尖明明很清涼,可劃過她的臉頰時,那被接觸過的肌膚卻像被燙到一般。
她很老實,躲過他的碰觸,選擇攤牌,“我不想卷入皇族紛爭,隻想活著,而你想要做什麼都可以,隻要不涉及我的命就好。”
“嗬嗬…”他笑了,“你和本王是夫妻,一人落馬,另一人豈能獨善其身。”
胡鸞飛也笑了,隻是她皮笑肉不笑,“你落馬的時候寫封休書即可。”
“是嘛!”他的麵目神情逐步變得陰翳,“若本王不寫呢?”
“那就由本王妃親筆,休了你罷。”
話音剛落,他的眼睛裡僅存的柔情瞬間消散不見,薄唇也勾起了冷冽的微笑,“還真應那句‘大難臨頭各自飛’,龍的爪牙果然狠心。”
胡鸞飛壓下所有的喜歡,微微挑眉,“我往哪飛了,這麼久不還在你身邊待著嗎?”
雖然以前芯子不是她。
不過,就是這麼一句輕巧的話又重又狠地砸進了戚司遼的心間。
黃昏日落,天色暗淡,兩人相對無言。
她滿腦子都是退路。
戚司遼的眼神變得陰鬱,就像海麵上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冷聲問道“你默然,在想什麼?”
胡鸞飛口直心快,自然不會拐彎抹角,“想你交了兵權被貶至此哪還有銀兩招兵買馬。”
他微頓,而後倔傲地抬起下巴,“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我沒有操心那些。”她語重心長地道“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當皇帝,先從貧苦百姓身邊下手。”
他有些意外,“你懂執政之道?”
“不懂,但我知道,如果我是得到這個人的庇佑和賞賜才過上富饒生活的話,那麼他就是好人,我會因為他的為人處世而愛戴他,會一直追隨著他。”
話落,他倍感震驚,抿緊精致的唇,眼睛閃爍著複雜難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