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堤壩的路不算遠,路上聽聞江時皺眉嘀嘀咕咕,聲兒小,聽不大清楚。一問他,他倒是不說了,隻抿嘴。
湊近了瞧,才知他的衣裳不知何時被刮了個口子,露出裡衣。
他其實想說,礙於身份,又把話咽回肚子裡。
“脫下吧,我給你補補。”胡鸞飛憑空化出針線盒,穿好針,拉長線。
馬兒突然嘶鳴,馬車動蕩,胡鸞飛由於慣性,整個人往前衝,衝撞到江時的後背,手中的針卻紮中了一個人的手臂,但未等他兩人回過神,那被針紮的人便早早鑽進草叢不見蹤影。
“發生何事?”胡鸞飛警惕觀察四周,已然走進災害區,那些被洪水衝到的樹木在陽光下還裹著層層淤泥。
江時繼續策馬,速度比先前快許多,“附近原本有個村莊,隻是洪水突發時,未來得及撤離,好多村民都被吞沒了。幸存的村民也好不到哪裡去,洪水過後,病魔又找上了他們,沒有食糧,沒有藥物、衣物,打劫便成了他們唯一的出路。”
“方才那人就是…”
“是的,蓬頭垢麵穿得襤褸,我便沒出手。”
胡鸞飛靜靜地坐在門檻望著不遠處煙沉沉的田地,散養的群鴨在田埂邊歡快地尋找食物,自由的鳥兒枝頭上嘰嘰喳喳呼朋喚友,而她,則等待濃霧漸漸散去。
猛虎山的清晨,清新、寂靜卻又很熱鬨。她感受著這一刻纖細的溫暖,眼神漸漸凝聚,無限希望在她的心底蕩漾。
她昨夜裡失眠,策劃好計劃後,乾脆順便把早餐弄好。
江時等人來到時,聞見滿院散發的食物香氣,再看桌上,堪比滿漢全席。
大家一下怔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坐門口微笑的胡鸞飛,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娘娘她……真的走出來了嗎?
除了江時,其他人保持著懷疑的態度,話裡話外不敢提及和王爺有關的問題。
胡鸞飛招呼大家先吃早餐,可誰也不落座,隻規規矩矩地站著。
“王爺不在,我的話,你們不聽了是吧?”
幾人各自對視一眼,除了江時早早坐下之外,他們仍被古代的條條框框束縛著。
第二個坐下的是溫婼雪,第三個是江陵,後麵其餘幾個弟兄也稀稀落落地圍著桌子坐一圈。
這幾個月以來,為了她和戚司遼的事,大家幾乎瘦成了人乾。有婆娘管著的江陵,頭臉精致些,沒婆娘的弟兄慘不忍睹。
許久,院內僅剩碗筷相撞的輕快,風卷殘雲,隻留一片狼藉,而後漸漸比先前更加安靜嚴肅。
溫婼雪幫著收拾台麵,胡鸞飛拿出淩晨趕出來的計劃攤開,讓幾個弟兄拿主意。
計劃簡單,一批人留在村裡幫著打理,一批人繼續尋找戚司遼。
最後還有個計劃,那就是放他們自由。
經過慎重考慮,她做好最壞的打算,不會拘著任何人留身邊做事,尊重他們,給他們選擇的權利。
幾人蹭的站起來,分兩排齊齊跪下抱拳,“屬下願誓死追隨娘娘,絕無離開之意。”
聲如洪鐘,震撼人心。
胡鸞飛倍感欣慰,一個個將人扶起來,“謝謝你們不嫌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