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秦淮河上聽雨聲(2 / 2)

移舟漕台 燭影斧生 4656 字 9個月前

陸東樓睜開眼眸,一手掀開簾子,刺骨的冷風忽而灌入,他長舒一口氣,有了些精神,正要下車,卻見黃葭仍舊坐在那裡。

他看向她,目光定定,“你也去。”

黃葭微微一愣,神色猶疑,先前聽這兩人的話頭,八成是要聊些秘事,眼下她雖來了淮安,卻不想牽扯太多,祖父的前車之鑒就擺在麵前,官場的事,還是少知道為妙。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乏味的笑容,“漕台,這幾日舟車勞頓,草民還想歇歇腳。”

他輕笑一聲,“你方才不是歇過了麼?”

黃葭一噎。

三人下了車,叫了一隻烏篷船。

秦淮河邊靜靜流淌,十二座石橋聳立,橋上來往遊人放了幾隻“水老鼠”,在河流上蹦跳出絢爛煙火,照得滿目璀璨,熠熠生輝。

烏篷船遊蕩在水中央,沒有船夫,但有船娘。

黃葭就是那個船娘。

船槳經年腐朽了大半,她劃得吃力,便索性撂了挑子,任其飄蕩,轉頭看向蓬裡的人,“漕台,這槳太軟了,叫個船夫吧。”

裡頭傳出來的聲音溫和平靜,“淮河上租一隻船三百文,船夫五百文。”

黃葭嘴角一抽,沒想到他如此小氣,忍不住揶揄,“漕台,既要坐船,有些錢還是該讓人家掙的。”

那聲音沒有接她的話,“到了外頭,不要用衙署稱呼。”

黃葭微微一怔,今日頭一回見,也不好直呼其名,便不提稱謂,就地一坐,“劃不動了。”

“到這兒差不多,回去的時候有人替你。”

黃葭微微一愣,想到楊育寬那個文弱的身板,恐怕一搖槳就能被浪拖進河裡,她暗自歎了一口氣,坐在了船頭。

河流潺潺,也有風,小舟順水向前擺動,兩岸燈火搖搖欲墜。

黃葭一身灰白袍臨風而坐,望著岸上遊人,身後傳來了兩人交談的聲音。

楊育寬話音中透著自責,“當時,東海海防森嚴,鮑知府便派人來,說他與漕台您一向交好,現下正好可送我們一程。”

陸東樓的語氣保持一貫的柔和,“到延平之後,他同你們說了些什麼?”

“沒彆的,延平斷壁殘垣一片,百廢待興,他隻想留下逃出去的人,來日也能重建城樓。”

陸東樓笑了笑,“這之後你們就應了?”

“不是,”楊育寬低下頭,“鮑府台說,漕台您與他多年同僚同鄉情誼,體恤延平百姓,必會答應此事。”

他說完這話,抬頭去看陸漕台的神情,隻見他眸光一暗,像是陷入了回憶。

他與鮑冕同鄉進京科舉,距今已有十年之久,當初他們在翰林院拿著微薄俸祿艱難度日,也曾相互扶持,隻可惜,人情複雜,尤其在官場,一升一降之間,離心離德再平常不過。

送去那壺桂花酒後,他二人也就此斷交了。

四麵潺潺的流水聲不曾停歇,安靜地仿佛能聽得到人心跳動的聲音。

楊育寬低著頭。

正在此時,卻忽聽得船頭輕嗤一聲,落下幾分輕蔑。

陸東樓麵容冷沉,抬眸看向船頭的黃葭。

語氣卻一如三月春風般和煦,“你想說什麼?”

黃葭立在船頭,轉過頭,清風揚起發梢,風致嫣然,“我是想,楊侍中之所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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