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的氣氛凝滯了一瞬。
似乎這本應理所當然的一鞭...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但很快,身後又傳來了穆風的怒喝,“叫你說你不說!活該!司玄瑜,你把事情交待了,我現在就給你個痛快,不然司玄烺就是你的下場!”
司玄瑜艱難地抬起眼,看向那血肉模糊的人形,強烈的恐懼感在心頭升起,原來...他是司玄烺,昔日西陵不可一世的太子殿下。原來...他們不會對她有一絲的留情...他們也會像折磨司玄烺一般折磨她......
一股本不該有的委屈從心中升起,但旋即又煙消雲散。
本來也是,她騙了他,傷了他,她和他之間隔了國仇家恨。一刀殺了,豈不是便宜了她,定是要留著她的性命,多加折磨才是!
何況,她送上門來,不就是把自己交付給他,求個恩仇兩清,求個心安理得?!既然如此,他要怎麼折磨她,便是他的事!
司玄瑜咬著牙,手指摳著地上的塵泥,從齒縫中逼出幾個字來:“我...什麼也不知道!”
鞭子再度揮起,帶起烈烈風動。
方才挨了一鞭,司玄瑜痛極,一時間,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本能地縮了縮身子。
然而那讓人頭皮發麻的鞭子卻並未落到她的身上。
過了半晌,魏臨淵的聲音才在頭上響起。
“司玄瑜,來都來了,那麼今晚,你不妨就在這裡,和與太子殿下敘敘舊。”
聲音平靜無瀾,仿佛真是在與故人敘舊一般雲淡風輕。
聽到“太子殿下”幾個字時,那團血肉卻有了反應。身體微微地動了,喉中發出一陣陣無意義的啊啊聲。
魏臨淵拖拽著司玄瑜,走到司玄烺身前,明明是讓人機器賞心悅目的一張臉,但司玄烺卻仿佛仿佛見到了鬼魅一般,有皮的半張臉露出恐懼至極的神情,另一半張臉外翻的皮肉則不住地顫抖。
修長而略帶涼意的手指捏著司玄瑜的下頜,魏臨淵的目光淡漠,燭火跳動,俊美的麵容一半隱藏在了黑暗中,臉上的神色亦是晦暗不清。魏臨淵緩緩開口道:“司玄瑜,我給你一晚,明日你再決定要不要說?”
“不要.....不要.....求你不要那麼對我.......”
不知是痛,還是懼,單薄荏弱的絕色女子渾身顫抖著,喉中時不時發出一絲壓抑的啜泣。
便是再鐵石心腸的男人,麵對著這樣一副冶豔而哀慘的場景,或多或少也免不了心軟。但穆風隻是抱了臂,冷眼看著;東方錯一直沒有說話,若有所思;魏臨淵素來喜怒不形於色,淡漠沉靜的臉上當下也看不出什麼異樣來。
反倒是賀連有些心生不忍、猶疑,以及感到一些...違和感。眼前這個女人,真的是七年前行刺殿下的凶手?殺人者,會這般孱弱,膽小,甚至還怕痛?另外,若真的是她捅了殿下一刀...那今日殿下,是不是有些太...手下留情了?
往日審囚,無論囚犯是配合與否,都會先打上二十鞭。隻因這位煊王殿下,素來謹慎,隻有犯人的心防被疼痛擊潰後的話,他才會信上幾分。
而今日......實在是手下留情了。
“司玄瑜,我給你一晚,好好想想。”
下頜的鉗製驟然鬆開,司玄瑜脫力,瞬間委頓在地,腥臭粘膩的血跡沾上白衣。
賀連垂眸,若有所思,看這樣子,是不打算打了,隻是打算嚇一嚇?
但這樣......能招嗎?
魏臨淵又吩咐道:“來人,把她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