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言抬頭碰上沈枝意的眼神,忽然覺得身上一涼。
這沈枝意一個閨閣弱女子,怎麼遇到這種事情不但不羞怯害怕哭泣,反而這麼鎮定?
他愛慕夏清兒許久,剛剛開席前夕夏清兒來找他抱怨了一番沈枝意對她出言無狀,他自然要衝冠一怒為紅顏。
所以他才想到了這個法子想整治沈枝意一下。
可沒想到……
“隻是湊巧罷了,”章言死不承認“沈大姑娘為何如此吝惜才華,何不去聯詩?”
不等沈枝意開口,章言立刻自說自話接著說道“難道是沈大姑娘連聯詩都不會?嗬,真是可笑之極,堂堂侯府小姐竟像不通文墨的村姑,西平侯嗬侯夫人……”
章言話音還未落下,忽然一個東西直直地飛速飛過來,等章言看清楚是什麼的時候已經躲閃不及了。
隨著“砰”的一聲相撞聲,章言的慘叫也隨之響起。
“啊啊啊,我的眼睛!”
接著“啪”的一下,那東西掉落在了酒桌上,眾人低頭看去,原來是一隻酒杯。
章言捂住被砸的眼睛,手指縫下有絲絲鮮血流下。
他頓時驚慌失措“我的眼睛,我,我這隻眼什麼都看不到了!”
沈枝意淡淡地用手帕擦了一下弄在自己纖長玉指上的酒漬,淡淡道“怕瞎了就趕緊滾出去看大夫。”
章言後知後覺,猛一抬頭,用另一隻沒受傷的眼睛仔細看了看。
沈枝意的前麵果然沒有酒杯了。
“是你!”
章言怒目橫眉“你這個毒婦竟然暗箭傷人!”
想到自己科舉還未過,還需用眼讀書,並且大豐朝做官也不要麵有殘疾之人。
章言一時之間惶惶不安,又急又怒“你這個賤人……”
“允王到——”
“長公主到——”
兩聲清脆的傳話打斷了章言的怒吼。
“長公主好,王爺好。”
幾桌人紛紛行禮請安。
沈枝意抬頭看去,果然是楚北堯。
“免禮。”
長公主年逾四十,但保養得當,瞧著也就三十來歲的模樣,穿著一襲四合如意雲紋緞花軟緞,看著既華貴又端莊。
隻是眉目間似乎有淡淡的愁緒縈繞不去。
楚北堯銳利的目光掃視了一圈,看到眉眼淡淡的沈枝意和氣急敗壞的章言,加上剛剛依稀聽到的爭執,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章言一看楚北堯和長公主來了,立馬覺得有人能主持公道了。
“王爺,長公主殿下!沈枝意這個毒婦暗箭傷人,打傷了我的眼睛,兩位可要為我做主啊!”
章言恨不得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淚“我以後可是要入朝為官的人,若是我的眼睛有個什麼意外,我要這賤婦一隻眼做賠償!”
“這……”
長公主有些為難,看了看楚北堯。
楚北堯皺了皺眉,冷聲開口“章言,你口口聲聲讓本王與長公主為你做主,那本王問你,沈姑娘為何要打傷你?”
章言聞言先是一愣,然後氣急敗壞“不就是擊鼓傳花三次都傳到她那裡了麼,因為這點事就出手傷人,真是蛇蠍心腸,歹毒至極!”
沈枝意冷笑一聲,剛想開口,隻聽到楚北堯語氣森然。
“這點事?你一介布衣之身,出言無狀,羞辱過世的西平侯爺和侯夫人,按大豐朝律例,藐視朝堂,大不敬。”
“輕則流放,重則當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