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裂開嘴笑了,低聲應和。
他喜歡仲父,可是仲父恨他。
偌大的皇宮,明明也有人一心為他,小心討好著,可是,他總感覺,那些人都帶了麵具,麵具之後,都是五顏六色的一張臉,心思各異。
所有的人,都是妖魔鬼怪,讓他恐懼。
隻有蘇傾月,讓容遂聲有安全感。
明明母後柔柔弱弱的,可是他就是又同類的感覺,可以抱團取暖,可以信任。
容遂聲害怕母後沒有聽清,想到丞相先生的教導,又重重點頭,聲音輕脆:“嗯!”
蘇傾月抓著容遂聲的手,牽著他往外走。這一雙手,瘦瘦小小的,抓在手裡乾巴巴的都是骨頭,手心還有無數小小的傷痕。
這種小傷痕,蘇傾月無比的熟悉,著急的時候,習慣性用指甲紮手心,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蘇傾月有些心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三公對於蘇傾月和容遂聲一起前來,明顯是沒有準備的。
禮數周全地給小皇帝和蘇傾月行禮。
慕瑾辰歪在太師椅上,冷眼看著兩個人,眯了眯眼睛。
太尉秦遲,一會兒看著地麵,一會兒偷偷打量慕瑾辰,明顯心不在焉。
禦史大夫周淩,看了一眼,便扭開了頭,不敢直視女眷容顏。
丞相鐘源愣了一下,袖子都要甩飛了,行禮之後再次躬身:“恭送太後娘娘。”
周淩見狀,歎了一口氣,也躬身行禮:恭送太後娘娘。
結果,等了半晌,身邊的人沒有動,周淩歪著頭,艱難地往上看,見秦遲竟然還在發呆,便扯了扯他的衣擺,拚命使眼色。
秦遲這才回過神,連忙躬身:“恭送太後娘娘!”
再仔細一看,慕瑾辰正在用眼神嚇唬他們陛下呢。
陛下此時的表情,馬上就哭出來了。
他儘量放鬆了語氣:“陛下……”
可是秦遲畢竟是武將,他的溫柔和文官的斯文嚴厲都是不同的。
他一躬身,容遂聲的眼淚都要出來了,愈發緊張地抓住了蘇傾月的手:“母後……”
鐘源聲音嚴厲:“陛下,您不是小孩子了。”
丞相也頭疼啊,皇子最少五歲,也該出來讀書了,可是當今陛下,十歲了還離不開娘親!
但凡之前幾個皇子有一個能活下來,何至於此!
他張口要繼續勸,卻聽慕瑾辰咳嗽了兩聲。
“行了,不就是太後娘娘送陛下來上課麼,瞧你們緊張的。父母之愛子,體現在方方麵麵,娘娘憂心陛下,情有可原。”
容遂聲鬆了一口氣,向慕瑾辰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又迅速挪開:總感覺,仲父看他的眼神,是恨不得咬死他。
蘇傾月卻無比緊張,因為她知道,慕瑾辰才不會如此好心,替她解圍!
看氣氛緊張,蘇傾月連忙說道:“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