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種事,你是怎麼知道的?”梁璐的好奇心頓時被勾起來了。
“聽我後麵的學生會成員說的,侯亮平大一那年,想加入學生會,便到處拉關係,主動邀請他們回家做客,然後他們看到了那個侯亮平的那個初戀女友。”
這事其實並不是真的,而是祁同偉編的。
當然,也不完全是胡編。
前一世的祁同偉,和侯亮平一樣,都是在國企家屬大院裡長大的,太了解那裡的環境了。
幾百上千戶人家擠在一個院子裡,誰都有一批穿著開襠褲玩到大的小夥伴和青梅竹馬。
像侯亮平這樣學習好,長的又帥的,特彆招女孩子喜歡,上大學之前,肯定會有初戀女友。
即便沒有曾小婭,也會有王小丫,李曉雅,張小雅……
隻要有這麼一個人存在就行了,具體叫什麼並不重要。
更何況,鐘小艾父親肯定會借這個理由,逼女兒和侯亮平分手。
畢竟像他怎麼大的領導,都會希望女兒能嫁個門當戶對的,甚至政治婚姻。
而不是找侯亮平這樣的鳳凰男當女婿。
祁同偉之所以要給侯亮平挖坑,並非單純的臨時起意,更多是因為心中不忿,侯亮平那個不屑的眼神,又碰巧成為了催化劑。
實事求是地講,侯亮平日後做為一名紀檢乾部,職業素質確實過硬,秉公執法,鐵麵無私,懲治了不少貪官汙吏,可以算是個好官。
但另一方麵,侯亮平做人實在太差,不僅沒禮貌,而且非常倨傲,狂妄自大。
彆人暫且不說,就論季昌明和高育良,不僅是他的上級領導,還是他的長輩和老師,可侯亮平在他們麵前,卻總是一副吊不啷當,甚至咄咄逼人的架勢。
說白了,侯亮平之所以能有那麼大的底氣,無非就是靠著鐘小艾的家庭背景。
否則的話,就他那副嘴臉,彆說在官場上一路上升遷了,站穩腳跟都夠嗆。
識人易、觀己難。
大家都是靠女人上位的人,侯亮平憑什麼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瞧不起祁廳長?
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可以對祁廳長評頭論足,唯獨侯亮平沒有資格。
至少祁廳長年輕的時候,麵對迫害並沒有屈服,想憑借自身的努力去抗爭,甚至不惜以身犯險,去參加緝毒隊。
直到中了毒販三槍,從鬼門關轉了一圈之後,才認清了現實的殘酷,被迫向命運低頭。
哪怕後來祁廳長黑化,也並非像侯亮平說的那麼毫無人性,孤鷹嶺上他窮途末路,完全可以先殺掉侯亮平,但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選擇了飲彈自儘。
反觀侯亮平,又做了什麼呢?
無非就是娶了個好老婆,靠著嶽父的關係進入核心部委,然後按部就班,一路順風順水的往上爬。
當然,凡事有得必有失,侯亮平的嶽父深謀遠慮,刻意把他的職位壓製在鐘小艾之下。
如此一來,他非但不敢卸磨殺驢,還得乖乖的在家裡乾家務,做飯、拖地、刷馬桶……
這是他的不幸。
可侯亮平的這點不幸,能及的上祁廳長的萬分之一?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你若經我苦,未必有我善……
祁同偉非常想知道,假如兩人的局麵互換一下,侯亮平真的能比祁廳長做的更好嗎,他還能那麼大義凜然,偉光正嗎?
祁同偉甚至可以讓一步。
不需要梁璐去打壓侯亮平,隻要破壞掉他和鐘小艾的戀情,讓他失去攀附權貴的機會,憑自己的本事去乾就行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如果侯亮平也能做到不走捷徑,腳踏實地的當一個為國為民的好乾部,祁同偉就佩服他是個人物,沙州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必須要告訴鐘小艾,勸她分手,不能讓侯亮平的攀附計劃得逞。
我還要把這事轉告給高主任和學校領導,像侯亮平這樣沒有道德的人,就算學校不給他處分,畢業分配的時候,也要有所限製,絕不能委以重任。”
梁璐被渣男傷害過,自然最恨渣男,立馬和祁同偉站到了同一個戰壕裡。
“沒那個必要,此事讓鐘小艾知道即可,千萬不要告訴校領導,侯亮平也是個普通人家的孩子,我觀察了他整整三年,能走到今天並不容易,真要是徹底毀了,我也會感到痛心。
我黨的政策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侯亮平固然有錯,但也不至於一棍子給他打死,要給人家改過自新的機會,或許他能從此事中吸取教訓,重新做人也不一定。”
“同偉,你不愧是我們漢東大學政法係有史以來最優秀的畢業生之一,顧大局識大體,我真的沒看錯人,隻可惜我們之間有緣無分,不能走到一起。”
梁璐見祁同偉如此高風亮節,心裡更是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
她暗暗打定主意,既然祁同偉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助,那就在私底裡下些功夫,儘可能幫助祁同偉早日擺脫困境,以彌補之前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