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公平了,都是按規章製度辦事,你不要胡說八道。”
“狗屁規章製度,你和林有田有仇,看他倒台了,就想打擊報複我們林家的人。”
“吵什麼吵,都給我住嘴,我問到誰,誰再說話。”祁同偉拍了幾下桌子。
然後看向李玉水,道“你也是當事人,說說具體什麼情況。”
“小祁領導,當年賀小英是給了我八百塊錢,但是說的不是買,而是租五年,現在五年時間到了,我可不就得收回來嗎?”李玉水答道。
“林大山,這事你怎麼說?”祁同偉又看向賀小英的男人。
林大山回道“祁乾部,根本不是這麼回事,當年說好了賣給我們家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騙你不得好死。”
“發誓就不必了,我這裡不講那一套。”祁同偉阻止了他,道“現在你們各執一詞,我也不知道該信誰,當年你們有沒有簽合同,或者協議之類的東西?”
“沒有簽,都是鄉裡鄉親的,當時林有田是村長,他在場做證明,大家都覺得沒問題,哪知道李玉水的良心被狗吃了,現在會翻臉不認人。”林大山一臉委屈加憤怒。
雖然沒有看到真憑實據,但祁同偉心裡還是有了初步的答案。
從兩人的麵相上看,林大山給人以老實巴交的感覺,而李玉水明顯要機靈的多。
從兩人剛才說話的語氣和表情分析,林大山顯得很焦急很委屈,而李玉水則要輕鬆一些。
土地是農民的命根子,李玉水的表現多少有些不符常理,所以林大山更有可能說的是實話。
但這畢竟隻是祁同偉的個人想法,要想真正解決好此事,沒有令人信服的憑據是不行的。
思考了一下後,他決定切入經濟學的角度去分析。
要知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皆為利往。
人世間的事情,至少十之八九,都可以用利益來解釋。
“林會計,1990年村裡一畝田的純利潤是多少錢?”
“小祁領導,九零年稻穀的收購價在四毛左右,我們村一年種兩季稻,一般可以收割1500斤左右的糧食,這就是大概600元,交完公糧後,再除去種子、化肥、農藥等必要開銷,純利潤估計在150元左右。”林守業回憶了一下,回道。
他現在兼著村委會副主任,管理能力一般,但會計業務水平還是很過硬的。
“人工成本算了沒有?”
“沒有,如果把人工也算進去,那就沒幾塊錢好賺了,搞不好還得虧錢。”
“那現在呢,一畝田能賺多少錢?”
“說來也巧,從九一年開始,稻穀收購價就一直在漲,去年已經達到了八毛二,加上產量也有所增加,現在一畝田平均純收入大概在400多一點,要不是鄉裡突然大幅增加了三提五統的征收比例,鄉親們的日子已經開始慢慢好起來了。”
“行,我明白了。”
聽完林守業彙報的數據,祁同偉覺得自己的判斷沒錯,事情很清楚,李玉水說了假話,這畝田不是出租五年,而是直接賣給了林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