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張臉都被天官印打得凹陷變形的白毛僵從水裡爬了上來,此刻就站在距離我不到十米的台階上。它跟我對視著,眼眶裡灰白色的眼珠一動不動。我將手裡的天官印舉高了一些,白毛僵朝後退了兩步。僵持了那麼幾秒鐘,它忽然不管不顧的衝了過來。就在我準備將天官印砸下去的時候,就見它撲在石椅上的無頭屍體上,用自己整個身體將它護了起來。
燭火裡的異香又一次飄進了我的鼻子裡,這一次的香味比之前更加濃鬱。我覺得自己的頭忽然變得很沉,就連地麵都開始搖晃起來。眼前一陣恍惚,我所在的地方從地宮變成了青樓。
“這些銀子你帶著路上花,該乘車就乘車,該住店就住店,千萬不要舍不得!”一身鵝黃色長裙,秀發披肩的女子將一些散碎銀子塞到了身邊俊秀的男子手裡。
“阿俏,等我功成名就,必定回來娶你!”男子緊握著荷包裡的銀子,摟住麵前的麗人對她說。
“公子有這份心意,阿俏便知足了。公子將來是要出將入相的人,又怎能娶阿俏這種女子。”阿俏將臉輕輕貼在了男子的胸前,呢喃軟語著。
“我曾廣賢對天發誓,若此次高中,必定返鄉迎娶阿俏為妻,若有半句虛言...”男子抬起右臂開始發誓,沒等他把話說完,阿俏卻已經用自己的紅唇封住了他的嘴。
“公子無需發誓,阿俏信你便是。今晚公子早點歇息,明日一早,阿俏送你出門趕考。”半晌,阿俏才挪開了自己的唇。然後起身走到桌前,斟了一杯酒端到了曾廣賢的麵前。
曾廣賢喝下那杯酒,不過片刻便倒在了床上。阿俏俯身趴在他的胸口,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
“既然公子如此看重功名,阿俏今日就幫公子一把!”阿俏輕啟朱唇,一條蜈蚣從嘴裡竄出來,她伸手拈住蜈蚣,將其放到曾廣賢的鼻孔跟前,看著那條蜈蚣鑽了進去。
屋內逐漸亮堂了起來,曾光賢睜開雙眼看看身邊的阿俏。悄悄起身洗漱起來。
“公子為何不叫醒阿俏?”洗漱的動靜雖輕,卻也將阿俏吵醒了。她僅穿著小衣到了曾光賢身後柔聲問道。
“見你睡得香甜,實在不忍心。阿俏,不知為何,今日醒來我卻是信心滿滿。就好似那狀元及第唾手可得一般。”曾廣賢從來都沒有如此自信過,他雙手按在阿俏的肩頭說。
“公子文曲星下凡,狀元及第自然手到擒來。”阿俏聽他如此說,臉上隻是洋溢著笑意答道。
再往後的事情,便是狀元洲的人們口口相傳的故事了。沒有人知道這個故事是誰第一個說起來的,也沒有人知道曾廣賢拿了狀元,其實並非是他作弊,而是小阿俏的那條蜈蚣幫了他的忙。不過小阿俏沒想到的是,皇帝身邊能人無數,她的這點小伎倆,在放榜之後的瓊林宴上就已經被人察覺到了。
眼前的一幕幕,猶如電影一樣從我麵前快速劃過。異香消退,小阿俏依然是那具白毛僵。曾廣賢依舊是沒有了腦袋。小阿俏緊緊護著她的心上人,生怕我的天官印會落在曾廣賢的身上。就算是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在她的心裡,曾廣賢的重要性也依然沒有半點消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