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酒的一句話算是為兩人之間這場小小的“戰爭”畫上了句號。
朱二原本想再規勸一下,提醒他天色已晚,恐怕找不到什麼好的客棧可以棲身。
但奈何當事人一個不挽留,一個執意要走,誰也勸不動。
司酒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飯館。
其實他早就在前幾天跟著戚拾霧來到了京城,也在這裡尋了一處可以歇腳的地方。若不是今日,那丫頭差點暴露,他也不會現身出來幫她。
寄風由一縷黑煙幻化而來,點亮了一盞燈,將整個屋子照得通明,映照出司酒的側臉。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陰沉,另一半隱在陰影中,不得窺見,更覺此時他的心情不佳。
“殿下,要我說,您就不應該過來,真是平添麻煩事,還招人嫌。”寄風一路跟著他,自然知道發生的所有事。他心裡覺得不值,也不明白司酒這一係列行為的緣由。
在他看來,幫那個人類姑娘就是多此一舉。早先他就提醒過司酒,京城一行使不得。
但不知道為何,殿下不聽勸,還是來了。
雖然他覺得殿下這行為完全是自找麻煩,用人間的俗語來說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但他也隻敢在心裡默默念叨。
“妖……真的這麼讓人討厭嗎?”司酒沒有回應他的那些抱怨,自顧自地撫摸著手裡的玉佩。
他順著玉麵的紋路,指尖觸到表麵鐫刻的“玄門”二字。
耳邊回響起下午在曲府時戚拾霧說過的話。
“……總不能看著妖怪留在府裡,對這麼大個禍患不管不顧吧?”
寄風看著情緒壓抑的殿下,嘴裡苦澀,坐在他麵前的凳子上,猶豫開口:“殿下,雖然我的確反對你來京城,但今天這事吧,我覺得確實是你……做得不太好。”
司酒抬頭看向他,眼睛微眯,有些不解。
“這些人類本就是怕妖怪的,對妖充滿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難不成還指望那戚家一個大門大戶裡出來的小姐能對所有妖怪的和和美美?”
“我們此行不就是為這來的?”
寄風看他並不生氣,便索性將自己的想法一股腦說了出來。
“再說了,今天那曲府她不知道,你我還不知道?都是殺人誅心的妖物,即便是我都忌憚一分,何況是一個凡人女子。您今日賭氣不告訴她真實情況,換做是我,也會生氣的。”
看見司酒神色平平,沒多大反應,他又得寸進尺,再道:“看人家小姑娘剛剛哭得那麼傷心,您不安慰安慰就罷了,還一副冷冰冰的樣子。難怪這麼多年也沒小姑娘跟你……”
司酒一記冷漠的眼神刺過來,讓他立馬噤聲。
“你是想回籠子了?”
“不想不想。”
寄風捂住嘴,連連搖頭。他怕再在這待下去,就要被當場處決了,於是毫不拖泥帶水地化作黑煙離開,最後丟了一句話:
“不過殿下你還是想辦法哄哄吧。”
屋子裡就剩下司酒一個人。
讓他堂堂尊貴之身去哄人,怎麼可能——
他默不作聲地看著點燃的油燈,手裡慢慢握緊那枚玉佩,冰涼逐漸浸入手心,但他感受不到。
眼前好像又浮現了方才在飯館裡的一幕幕場景。
故作鎮靜的哭腔,發紅的眼眶,水光波瀾的眼眸,與紅潤的嘴唇上下開合,聲音輕柔地控訴著她的不滿。
“司酒,你是不是很不樂意同我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