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全家都有活計做,不像是某家,淨是不三不四的!”
“你你你!”
滿娭毑破了大防,在方母刺激下,開始口無遮攔:“這算什麼,我家根生在賭坊一晚上就能贏十多兩銀子,一人比你們一家一月掙得還多……”
‘你真敢說啊,這下有好戲看了。’方臨看向歐夫子。
果然,歐夫子聽到這話,陰沉著臉站起來:“滿娭毑,你在說什麼?滿根生去了賭坊?你這個當娘的不但不勸,不以為恥,還反以為榮?
滿根生,你也出來,整天不三不四,不務正業也就罷了,賭那東西也是能沾的麼?
你們滿家……”
滿娭毑被訓得跟孫子似的,低著頭不敢說話,心裡卻沒當回事。
滿根生麼,根本沒出來。
以往這般時候,春桃總會出來勸說,勸歐夫子消消氣,今天卻站在一邊,低著頭不說話。
春桃這種變化,滿家人‘身在此山中’,反應遲鈍沒發覺,但方臨看得明顯。
對此,他隻有一個念頭:‘桂花嫂,厲害啊,不愧是你!’
“罷了。”
歐夫子罵了一通,罵得口乾舌燥,卻隻見滿娭毑低著頭任憑你說的模樣,又見滿根生壓根不出來,隻覺索然無味,意興闌珊,失望擺手:“天雨雖大,不潤無根之草,隨你們吧!”
他搖頭歎息著,身形蕭瑟落寞,回去了。
‘果然,不管什麼樣的人,沾了賭就成了賭狗,既是狗,那自然改不了吃屎,或勸或罵,都是叫不醒的。’
方臨暗忖著,這時方父回來,也一同回家去了。
……
“臨子,賭可不是好東西,你可不能跟滿根生學。”方母一邊盛飯,一邊道。
“哎。”方臨答應著,開始端飯。
今晚,方家晚飯,一碗豆角炒肉,一碟涼拌牛肉,乾飯。
“臨弟,你快嘗嘗這牛肉。”田萱給方臨夾了一大筷子。
“嗯嗯,你們也吃,娘、萱姐,你們搶到牛肉了?”方臨驚訝問道。
這個時代,牛肉價格雖然比豬肉低,但小老百姓一般很難搶到,貴人倒無所謂,想吃牛肉時就會有牛摔斷腿。
“哪能啊?根本搶不到,這牛肉是你爹拿回來的。”
“昨天,碼頭的徐老板送了送了二斤牛肉。”方父知道,這還是沾了兒子光。
其實,他有些好強,這兩天成了小管事後,兢兢業業,非常認真,可很快就發現,這活計根本沒什麼發揮的餘地,看著人乾活,再核對下數目就行了,每天輕鬆得很。
反而,每每來套近乎的人,張口閉口‘你有一個好兒子’,完全看不到他的努力,讓他非常鬱悶,一次兩次也就算了,可十次八次……索性不解釋,躺平任嘲了,我就是靠兒子,咋滴了吧?
這心態一轉變,躺平下來,漸漸發現——哎嘛,真香!
方臨不知道方父心路曆程,嘗了口牛肉,發現肉質勁道,極有味兒,咽下後還口齒留香。
可謂兩世吃過的最好牛肉,不知道是這個時代的牛肉好,還是徐闊老給的牛肉好。
“臨子,前幾天你爹拿去,我給你做的衣服合身不?怎麼不見穿?”方母問。
“挺好,穿了,穿臟了,換洗了呢。我爹那件怎麼不見穿?”
“你爹啊,那棉襖他寶貝著呢,回來就給脫了,說怕弄臟了。哦,就那天,當管事第一天穿了下,穿出去後,人家還沒問,你爹就自己說‘這新襖子可真暖和,我兒子給的’……”
“你怎麼這麼多話!”方父聽不下去了,懟了方母一句。
田萱聽著,就在旁邊捂嘴偷笑,不經意間與方臨對視,都能看到彼此嘴角暈開、眼睛中流溢的笑意。
嗚——嗚——
此時,屋外寒風凜冽,呼嘯嗚咽,屋內火盆熊熊燃燒,橘紅色的籠罩著一家四口,溫暖如春,時而響起的說笑聲,隨著火盆中的柴火劈啪炸開。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