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好友半個月沒見麵,陳小雨索性就搬了個竹子編的椅子,坐在床邊,一邊看兒子跟小魚仔玩,一邊跟好友聊起了宋家的事情。
那天,一身臟汙的林愛娣洗了一個多小時的澡,出來還是帶著一股子臭水溝的味道。臉上手臂上都是被馬蜂叮咬的紅腫大包。
要是她不出聲說話,跟她認識多年的老鄰居未必認得她。
當然,即使是這樣的嚴重,她也隻是用自家泡的蜈蚣藥酒來搽,覺得以毒攻毒,就能治好。這個人一輩子都孤寒,不止孤寒她二兒子,連對自己也是孤寒得不行。她覺得衛生院都是騙錢的,沒見很多人一輩子不看醫生,不也活得好好的。
“荷花,你是沒見到你家婆那個樣子,看著真是嚇人。你家公心疼她,讓她去衛生院看看,還被她臭罵了一頓。”
陳小雨說完,心中感慨:人常說好媳配賴漢。擱好友婆家,那是壞媳配好漢。都不知道這兩位當年是怎麼看對眼的。
“哦,對了。你家婆已經在漁屋放話了,說你們夫妻如果不三跪九叩地求她,這輩子就不讓你們夫妻再進家門。”
“呸,家裡還沒分家了。”陳荷花想起嫁過去後過的那些苦日子。每天天不亮就要女人去山上擔水。因為漁屋靠海,地下水都是鹹的。生活用水全都靠從隔壁鎮接過來的自來水。
偏偏這老婆子孤寒到不行,不肯接自來水。壓著家裡的大嫂跟她兩人輪流去山上擔水。家裡人多,一天最少要挑五擔水。
她剛嫁過去的時候還比較單純,直接問這種重活不是男人乾的嗎?就這一句話,被這老婆子從村頭罵到了村尾,說什麼女人天生就是勞碌命,家裡的活全都要乾,男人負責在外頭掙錢。
其實,這家婆也不看看,現在誰家都講究男女分工,沒有活都是一個人乾的道理。
最後,隻能每次輪到她擔水,她家阿財偷偷摸摸地幫著她。
挑完五擔水後,還要去菜地澆水,捉蟲。她們這裡的地含鹽量高,種不出什麼好莊稼,但是,還是得種。隻要能養活,就能省點買菜錢。
弄好菜園,還得收拾雞窩。家裡經常去海邊撈些小魚小蝦養雞,把雞養的又大又肥。這種不用錢的買賣,當然是養的雞越多越好。要不是怕發雞瘟,陳荷花覺得宋家不會隻養三十隻雞的。
這些大頭乾完後,還得把一家十幾口人的衣服都洗了。幸好宋家的院子有個搖水井,雖然裡頭的水不能喝,但是洗洗衣服還是可以的。
家裡也就隻有做飯這個活輪不上,因為家婆怕她偷吃。
就是這樣賣力地乾活,也沒見得到什麼好臉色。她不怕乾活,但是實在怕了動不動就被罵的日子。她爸爸、媽媽生她出來不是為了給宋家這十幾口人當牛做馬的。
其實,整個宋家真正掙錢的就隻有家公跟阿財兩人。家公年紀大了,已經不出海,就去胡家的鹽場幫著曬鹽,掙點辛苦錢。
家裡的小漁船,明明嫁進來的時候,說好了是三個兒子,一家一天輪流去打魚的。
實際情況卻是,大兒子宋發天天去外頭吃喝嫖賭不著家,大嫂不可能一個人去打魚。大嫂生的三個兒子,最大的大毛都13歲了,不讀書還天天跑出去瘋玩,不肯乾一點兒活。小的二毛、三毛有樣學樣,既不肯讀書,也不願意乾活。
小叔子宋金說是娶了個縣裡姑娘,但是十天有八天是不著家的,說什麼在縣裡擺攤掙錢,沒見他上交過一毛錢,還經常帶著媳婦回家蹭飯吃。
她家宋財就是最傻的,見家裡這樣的情況,自己一個人天天出去撈魚,想著多掙一個是一個。她看著實在擔心,乾脆家務活也不乾了,跟宋財兩個人一起天天出海,好歹可以有個照應。
林愛娣本來想說什麼,但是見他們夫妻每次出海都能換錢回來,這才不吭聲。
陳荷花一度懷疑,大兒子出生身體不好,是自己太過勞累所致。幸好她娘家條件好,她媽經常給她送吃的。不然,她覺得自己肯定要熬壞。
這種生活過了七年了,眼見著這一家子都不會改變,那麼她是時候改變了。
陳小雨每次聽到好友的遭遇,都是一臉的唏噓。當初,她就跟被下了降頭一樣,蒙著眼睛就撞到宋家裡頭。要不是她家老鄭說宋財是個好漢,雖然家裡人拖後腿,但是有自己的原則,不會委屈妻兒。她就是拚了失去這個朋友,也要把這兩人拆散的。
“小雨,對不起。又讓你聽我嘮叨這些。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你知道嗎?阿財跟我說了,等我出了月子,一家人回去漁屋,就去找族老幫忙分家。”
小魚仔聽到媽媽跟小雨阿姨說了一大堆話,但是,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頭。因為,他的謙謙哥哥已經把他拉進了美食的海洋。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啦,求收藏跟評論哦。
關於誇小朋友的,老一輩的人都非常相信。以前誇小侄女的作者就被老人家說了一頓年輕人不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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