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福為了安全起見, 把剩下的龍眼樹挨個兒檢查了一遍,最終隻發現這棵樹有問題。
半個果園的龍眼樹,也就這一棵有問題。其它包括這棵樹的鄰樹, 都沒有被汙染的痕跡。這差不多能得出一個結論:這個事情絕對不是偶然。
情況都知道後,大人們都沒了來時的開心了。
小魚仔跟牛仔聽著大人說話, 心裡終於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兩人都伸出手緊緊地抱著媽媽, 兩顆小腦袋靠在一起後, 小魚仔還沒說話,牛仔就開:“弟弟, 剛剛哥哥不應該凶你的, 你原諒我吧!”
小魚仔:“哥哥,剛剛我也不應該突然就拍你的手手,對不起。”
兩人說完, 手拉著手,又笑了起來。
兄弟兩人那充滿童真的對話, 讓大人們本來有點沉重的心情都跟著輕鬆起來。畢竟, 事情發現的早, 並沒有照成什麼損害。
“姐夫,這事兒你們這邊是怎麼處理的?”練紅星知道每個村子都有自己處理事情的規則。如果這事情是發生在他那裡,二話不說,先找阿sir。但是,在這講究鄰裡關係的村子裡, 不知道要姐夫會怎麼處理。
陳福叫宋財把籮筐扛上, 說道:“趁著天氣好,藥沒有完全散掉,先回去村委會那裡說明情況。然後把這幾天有可能做這個事情的人都找出來。”
村裡的人看著這一家子臉色嚴肅地從山上回來,有點疑惑:他們這是怎麼啦?今年的果子都長得好啊!總不能是因為果子豐收而不爽吧?
“紅英, 你們這是怎麼啦?”村長老婆看著迎麵走來的一家子,個個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不是說弟弟回來探親嗎?怎麼一臉愁雲的樣子。
“新濃,你來得正好。你家大力現在在村委會嗎?”
村長老婆胡新濃疑惑:“那老頭,現在是在村委。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怎麼看著好像挺嚴重的?”
練紅英把人拉著,大家一起往村委會走去。一路上,把山上果園的事情說了出來。
胡新濃聽完,一臉不可置信:“不可能啊!這時候芒果、荔枝、龍眼都掛果,誰家那麼缺德還打藥?”
說完,她看了看練紅英的樣子,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湧了上來:“你們這是懷疑有人故意打藥到你們家的果樹上?”
說出這個猜測,她都有點嚇到了。
在竹園村幾十年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事情。平時鄉裡鄉親,相處久了,矛盾大家肯定是有的。但是把矛盾上升到乾出這樣害人的事情,那就非常嚴重了。
不行,這種事情,不知道還好。知道的話,一定要嚴肅處理。
想到這裡,一反剛剛的慢吞吞。自己腳步飛快,還不忘拉著練紅英走到隊伍的最前麵。
村裡人就看著村長老婆拉著陳福一家子往村委去,紛紛開始猜測是不是發生什麼大事。這下,手上的功夫也不想乾了,丟下就跟著去打聽打聽。
等陳家人到達村委會時,身後已經跟著二三十個村民了。這些人有男有女,有放暑假的小子姑娘,也有在家裡乾農活的中年叔叔阿姨。
村長陳大力看到來人,排在前頭的是自己的老婆,詫異:“時間還早呢!怎麼來叫我回家吃飯?”
胡新濃:“吃,吃,吃,吃你個大頭鬼哦!出事啦!還想著吃。沒看我後頭跟著這麼多人嗎?”
陳大力這才注意到除了陳家人,後頭還跟著好多村民。終於恢複了村長的調調,招呼著陳家人在村委會外頭的場地坐下。裡頭太窄,招呼不了這麼多人。
“你們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福示意女婿宋財把那籮筐的龍眼放到了地上:“大力,你看看這龍眼有沒有什麼問題。”
陳大力自己家裡就有果園,聞言也不介意。乾脆利落地蹲下身,伸出手拿起一掛龍眼來看。
左看右看,沒什麼問題。非常正常啊!要說奇怪,就是這龍眼種得好,個頂個的大。下次要跟他要個枝條來扡插一下試試。
陳大力思維發散開來,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就在他準備把龍眼丟回籮筐,說沒發現問題的時候。一股不知道哪裡來的風吹了過來,把那掛龍眼上的一片綠色葉子吹到了他的鼻子上。
“阿嚏。”陳大力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然後,雙眼睜大:“這,這是甲/胺/磷吧!”
甲/胺/磷是一種毒性非常強烈的殺蟲劑,在他們村裡以前經常會用這個農藥來殺果樹的蟲害,還有稻田裡的蟲子。雖然效果非常的好,但是因為氣味非常的濃烈,而且毒性過於強烈,現在已經很少有人使用了。
畢竟,村裡的孩子太多了。要是哪家熊孩子跑到你家果園偷摘打了藥的果子,出事的話就不好了。
陳福:“沒錯,我也覺得是甲/胺/磷。”
“哇,甲/胺/磷?”後頭跟著的村民不可置信。要知道,他們都很少用這個藥了。
有些不信邪的人湊了上去,直接學著村長的樣子,拿起龍眼就拚命地聞了起來。
確實,還有點淡淡的味道。不敏感的人,幾乎是察覺不到。
“阿福,怎麼現在還用這個藥?”
“阿福,你們家的果子長得好啊,怎麼現在還打藥。這果子都熟透了,這打了藥的樹,沒有十天半個月也不能賣啊!”
“是啊,你這果子要是就這樣拿去賣,那是害人的哦!誰家要是吃壞了,那得多虧心。”
大家都圍著那框龍眼開始議論紛紛,他們都忘了陳家人為什麼來村委會了。
練紅星看著這樣的場麵,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魚仔。
“舅公,你乾嘛啊!”
“舅公以為在做夢咧,怎麼這大家的焦點好像都歪了呢?”
小魚仔不知道什麼焦點不焦點的,他隻知道有人破壞了外公家的果園,把那些好吃的果子都弄得不能吃了。
陳福:“村長,這事情說來好笑。這果子是都給打藥了,但是這藥卻不是我打的。你說這事兒要怎麼辦?”
這話一出,不止陳大力,連剛剛還指點江山的村民都愣住了。陳福趕緊把之前在果園的事情再說了一遍。
重點當然是他們家沒打藥,但是整個果園就一棵長得最好的龍眼樹被打藥了。而且應該打的時間不會很久。要不是昨天剛好下了場小雨,這會兒,估計龍眼上殘留的農藥味道會更加明顯。
真是老天爺保佑。
按住正常的情況,他們家這兩天是不會上山的。剛好今天小魚仔說著要去,這才讓他們一家子發現了這個事情。
村民們聽完陳福的話,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那些年紀輕的,不太相信會有人做這樣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不過,那些年紀大的,卻覺得有人故意給彆人的果樹打藥是有可能的。因為,任何時候都不能低估人性。
“村長,我覺得要想辦法把這人給揪出來的。這種在背後捅刀子的人最是可惡。”一個村民說道。
“是啊,不然以後賣果子怎麼辦?又不是誰家都能發現這種事情的。總不能每次都去檢測果樹有沒有被人偷偷打藥吧?而且,不止我家有果園。我們村誰家的果樹如果遇到這種事情怎麼辦?這搞不好真會死人的。”陳福把自己的擔憂。
“對,村長,這事情要查清楚。”家裡有果園的人都跟著附和。
“就是,這樣的人實在太可惡了。不能縱容這種事情,一定要把人揪出來,重重地處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後頭響起。
幾位頭發花白的老人家走了進來。
村民們看清是誰後,都自覺地走到兩邊,把路都讓了出來。讓這三位老人家可以順利走到裡麵。
這三位老人家都是村裡有聲望的人,兩位姓陳,一位姓何。
三位老人家直接看向陳福:“阿福,你有懷疑的對象嗎?”
陳福一聽,跟自家老婆對視一眼,說道:“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肯定是跟我家有恩怨的人下手的。”
說著,看了看村民們:“要說我們家在村裡跟誰家結怨,就那麼一家,這是整個村子都知道的。”
“我知道了,是聾婆對吧!”那位姓何的老人家淡淡地說道。他們家族裡頭的事情,他老人家還是耳目聰明的。
三個老人家跟村長還有後麵出來的村乾部開始商量起來。
而村民們個個都在那抓耳撓腮的幫著想,到底還有誰家跟陳福一家子有過節。
陳福轉身跟家裡的人站到一塊兒,大家都在等著村裡給出什麼樣的答案。
“好了,大家先不用猜測了。我們先把聾婆子找過了,了解一下情況吧。”村長說完,安排了兩個村乾部,讓他們趕緊去聾婆子家喊人。
順便,讓陳福找個人帶村裡的老農過去果園看看,驗證一下他的猜測。
小魚仔就看著他的爸爸帶著村裡的老農還有乾部去山上的果園。而這三個老爺爺坐在被搬來的椅子上頭聊天,旁邊就是那框龍眼。
村裡的人好像聽到了什麼風聲,來得是越來越多了。不過,這個地方剛好是村委會的大門坪,地方夠大,足夠整條村的人擠一擠。
這些村民不是空手來的,個個都帶著蒲葵扇跟小板凳。
一到地方,自覺按照不同的姓氏坐到了一起。然後,低聲交談起來。
大概過了小半個小時,時間太長,長到小魚仔都快要睡著了。這才從遠處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
“放開我,彆拉著。我跟你說,你沒有權利把我拉到這裡來。”聾婆子那暗啞刺耳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愣是把小魚仔的瞌睡蟲都給嚇跑了。
小家夥整個人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靠緊到媽媽的懷裡。
村民們就看到聾婆子被村乾部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