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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斜的陽光伴隨著開門聲音,一寸寸舔舐地麵。
宋慈恩還揉著眼睛,身旁的劉琳已經衝了上去,“阿娘!我可把您盼來了,我餓死了,飯呢?”她如是說。
許惠萍埋怨道“這哪,這哪,一頓沒吃而已,怎麼就餓死鬼投胎一樣。”將手裡的籠子遞上去。
昨夜的談話早就被沒睡醒的大腦,變得像是做夢一樣虛幻。
但是,宋慈恩不由納悶:“這個拚命往嘴裡扒飯的人,真的是昨晚吃了三個拳頭大的包子,兩張餡餅,一碗粥,外加半碗麵的劉姐姐?”
“慢點。”許惠萍忍無可忍道:“你三年女學白上了?怎和你爹一個樣子,學學你慈恩妹妹,至少斯斯文文的。”
“我是我阿爹生的,當然和他一個樣子。”劉琳咬著包子,含含糊糊地說:“慈恩妹妹是她阿爹生的,自然和宋叔叔一樣,斯斯文文的。”說著誇張地上下打量著許惠萍,邊歎息邊搖頭。
“你!”許惠萍叉著腰。
“再說了。”劉琳放下碗,“你還有啥不滿意的?上次你說我會掉到衣服上。喏,這次好生生的,一滴都沒有。”
“你!”許惠萍額角青筋不斷跳動。
宋慈恩本縮在角落裡,默默為劉琳祈禱,她是一點也不想摻和這個事情,但可惜,她又忍不住打了個飽嗝。
“該死的。快停下”她在心裡怒罵,她不斷憋氣,那嗝聲非但不停,反而越來越大。成功吸引了兩人的注意。許惠萍皺著眉,輕拍宋慈恩的背。一旁劉琳憋不住的大笑聲。
就這樣,即將前往南山圍獵的前一天早晨,縈繞在宋慈恩一直停不下來的嗝聲,許惠萍敲背聲以及劉琳的大笑聲。
現在坐在前往南山圍獵的馬車上,宋慈恩回想這魔幻的一天,還是忍不住扶額歎息,尤其是旁邊還有一個笑個不停的劉琳。
時間倒回這個早晨,在許惠萍一臉平靜地宣布全家都要去南山秋獵後。
一向沉穩的老大哥劉臻,忍不住發出村口老嫂子一樣尖銳的聲音:“什麼!全家?”他騰地站起來,指著這一圈人:“這個就不說了,好歹還能騎馬。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還有這個!啊啊啊啊啊啊,她有馬高嗎?”
他扯著頭發咆哮著:“您不會忘了,這南山圍獵是按照家庭總和算成績的吧!今年的頭彩可是白馬駒!昆侖弓!還有碧海劍!啊啊啊啊!碧海劍!這名字一聽就是明兵利器。”
宋慈恩呆呆地看著原地捶胸怒吼的劉臻,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嘴裡是可以發出炮仗的聲音。
劉琳見怪不怪地掏出一把傘擋在兩人跟前,又熟練地從兜裡掏出一把瓜子,遞到宋慈恩手裡。“彆急,還有的鬨。”她一邊吐瓜子一邊說:“我阿兄上次,差一隻白毛耗子;上上次因為摔一跤,手骨折了;上上上次.......”
宋慈恩不解地問:“可今年的頭彩聽上去挺厲害的。”
“屁勒。每年都一樣。”劉琳繼續解釋道:“也就是些名字唬人的東西。白馬駒就是塗了白染料的馬,昆侖弓就是一個叫昆侖的人做的弓,至於碧海劍,嗬,不用看我都知道,綠色的劍柄,換個好聽點的名字罷了。”
“啊這。”宋慈恩有些無語。
“也不全是。”不知何時擠到兩人中間的劉大柱,抓了把瓜子道:“男孩子嘛,同伴有的自己沒有,總會有些在意的。”他無視著劉琳不讚同的眼神,繼續抓著瓜子:“彆看這簡單,每年編這些名字都蠻費神的。”
電光火石之間,宋慈恩驚呼:“這頭彩是您準......”
“噓!”劉大柱說:“祖宗哎,小點聲。我去年好不容易把這事推給了楊捷,好說歹說算是糊弄了過去,可不能讓這混球知道了。”
宋慈恩壓低聲音說:“您這,會不會太不厚道了,你看劉大哥現在就這麼生氣的樣子,要是以後知道了?”
劉大柱不在意地攤攤手,“哪管那麼多?拖得一日是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