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她是誰?對不對。
——姐姐這樣長久的與你在一起會受影響的。
徐如影和宋挽月兩雙眼睛不由的同時看著對方,心亂如麻。
她們都是彼此放在心尖上的人,又有著同樣的心裡——自己如何都好,不要傷害到對方。
宋挽月最怕的就是這所剩不多的半年時光,徐如影都會離開她。
她透過徐如影的眼睛看出了她的動搖。
而徐如影則是麻木的洗著手裡的碗,心裡一片悲傷。
所以,她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她是在幫挽月還是在害她?
如果她不來,她也會有點點好起來的不是麼……現如今……
宋挽月將徐如影心碎的樣子儘收眼底,她咬了咬唇,轉頭看著範無救,一字一吐的說:“我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範無救原本以為她會被問的驚慌失措或者極力說一些謊話彌補,卻沒想到得到這個女人如此強勢的應,他一時間有些怔住了,“你執意如此終究會波及自身。”
舊社會時期,民間或許有冥婚這一說法,前期還是兩個同事離開適齡的男女的家人紀念悲哀,後來就演變成了一種地下產業鏈,多半是有錢有勢的一方,找不到合適的人選,或去墓地直接盜取遺體,或是乾脆就拿活生生的人出來硬配,那樣於活人是一種懲罰與折磨,日日夜夜會被陰氣侵體,最後往往也不會善終,這樣的行為,多是不見光的,在地府裡,但凡是參與的一些列人都是要受到懲罰的。
可像是宋挽月這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太為少數。
宋挽月凝視他的眼睛,不卑不亢:“我是個成年人,知道自己每一步在做什麼。”
範無救聽了沉默了片刻,“世人總是為了一刻的歡愉而造業,永不知後果有多可怕。”
宋挽月喝了一口茶水,眼中一片了然:“一刻的歡愉?嗬,她於我,刹那便是永恒,沒了她,人世間於我不過是虛空泡影。”
……
身為黑無常,冥界的鬼差之首,他不僅許久沒有來人間遊蕩了,也許久沒有人敢與他辯駁了。
宋挽月的內心遠不像是她表現的那樣溫柔羸弱,她很強大,甚至在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身上會散發著那種強硬的氣息。
她是因感而發。
最愛的人離開,她早就看透了許多。
今天彆說是黑無常在她麵前了,就是閻王爺來了,她也還是這些話。
她不怕任何人傷害她,動搖她。
唯獨害怕,她的明雨離開她。
******
果然如宋挽月的猜測。
那天晚上,徐如影沒有過來陪她,窗外,依舊淅瀝瀝的下著小雨。
開了一點窗戶,徐如影坐在長椅上,她纖細的手指間夾著煙,安靜的看著窗外。
秦蕭的話很中肯,她也終於相信,這孩子不是一個神棍,而是一個真心為挽月好的小姑娘。
想想也是正常,她的挽月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能夠讓身邊的所有人都為她傾倒。
秦蕭說的也是實情,她身上自然該是陰氣重,畢竟這具身體是彆人的,她不過是空有其殼,她自己都不是個活人,還能要求什麼?
徐如影是一個行動派,第二天,她一早就去了公司。
挽月在門口敲了半天門,一直等不到屋裡的應,她咬了咬唇,緩緩的垂下了頭。
那一天,宋挽月都心不在焉的,於她,就好像是原本心底燃燒的對生活得熱情在明雨離開那一晚被大雨全部潑滅,而後來,在她最為傷心難過的時候,她的明雨以另一種形式來了,雖然總是會帶著遺憾,不敢去說破,不敢去觸碰,更是小心翼翼的維護,可她心底總是燃起了一點點的火苗。
而現如今,這微弱的火苗也要離她而去了麼?
這世界,果然讓人心寒。
秦蕭今天都沒敢接近宋挽月,其實昨天,她跟徐如影說了那些話之後看到她慘白的臉色自己就後悔了。
今天看到挽月的樣子,她更難過愧疚了。
雖然是為了她好,可是到底傷害了兩個人。
看姐姐的樣子……雖然在工作,雖然在忙碌,但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少了靈魂。
下午茶時間,辦公室裡的老師們難得休息,三三兩兩的聊起了天。
隻有宋挽月一個人,她孤孤單單的坐,手裡拿著根鉛筆輕輕的畫著什麼,秦蕭默默的觀察過,她最起碼一個小時沒有動。
挽月下午有一節課,她是踩著鈴聲去的教室,秦蕭躡手躡腳的走到她的辦工作旁邊,偷偷看了一眼她畫了一中午的畫,抿了抿唇。
畫上是兩個穿著校服的女孩,隻是一個大一些,一個小一些。
大的明顯就是肖明雨了,而小的不用說是挽月。
雖然是鉛筆畫的,沒有任何色彩,可肖明雨看著宋挽月眼裡溫柔的光讓人心疼,挽月眼角帶著一絲調皮,對著她沒心沒肺的笑。
畫的最下麵,是一行小字。
——不到的過去,看不到的未來,愛你依舊。
那字跡存在的地方有些褶皺,有淚水的味道,秦蕭看了一會兒,緩緩的垂下了頭。
剩下的六個月時間,本來就寶貴,可徐如影要是想躲著宋挽月,那就太簡單了。
她對於她的關心依舊,卻刻意保持了距離。
每天會固定的把買好的菜放到她家的門口,會定期的去吧黃蘭需要的營養品訂購好,偶爾的見麵,徐如影也會對著她點點頭,不管宋挽月的欲言又止,擦身而過。
她雖然不去,可是小荷去家裡的次數越來越多,她是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每一次都驚喜的跟宋挽月說:“嫂子,也不知道我們boss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這麼有愛心,經常給我放假,有一次在樓下遇見我了,還誇我有情有義呢。”
宋挽月聽了隻是抿了抿唇,淡淡的笑,笑的很苦很澀。
這中途,宋爸宋媽來看過女兒,剛剛撿來沒多久的小月月被喂養的很好,宋挽月每天早上都會帶著它去遛彎,喂的也都精細,身上洗的香噴噴的發涼,跟一個黑色的小麻團一樣特彆可愛,挽月每天晚上都抱著它睡,小月月跟她也親,總是粘著她也聽她的話,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從二老進來它就使厲害,狗不大,齜牙咧嘴的弄出聲音還挺有威嚴。
宋爸沒說什麼,簡單的踢了一下,宋媽則是皺著眉:“怎麼還養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