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密雲 步搖上有二十二顆琉璃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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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元坐在候府的馬車上,把玩著一支並蒂海棠花步搖。步搖隨著馬車小幅度晃動,車窗外透過絲絲縷縷的陽光,照在步搖上折射出璀璨的黃金光澤。

江陰候府的馬車十分奢華,掛著兩盞紅紗珠珞燈籠,內裡鋪著獸皮,坐上去十分柔軟舒適。今日不算太冷,但她自小怕寒,還是在馬車上放了炭爐。

萱風正坐在對麵煮茶,是從家裡帶來的碧螺春。不多時,鮮甜清新的茶香在車裡漫延開來。

景元遞給她一塊糖餅,微笑著對萱風說:“你茶煮的極好。”

萱風笑著接過糖餅,咬了一口。她知道自己不如芳風穩重,但她做事細致,故而景元也喜歡把她帶在身邊。

馬車到密雲縣得要大半天的時間,申媽媽把銀紅色繡著七彩團雲的枕墊在她腰間,讓她睡一會兒。

他們卯時便出門了。

方見溪坐在前麵那輛馬車裡,聽林忠在他耳邊說著這幾日自己探聽來的消息。

“密雲縣倒沒聽說什麼,奴才派人去田裡問,佃農們隻說錢川錢管事雖不是個和善人,但辦事都是規規矩矩的。”

見方見溪不語,林忠頓了頓便繼續說道:“謝家田莊分成比彆家高,這些年也都是這樣,錢川沒有多拿過。”

方見溪放下手中的白玉蓮瓣紋茶碗,抬頭對林忠說:“香河縣情況如何?”尤氏專門讓他們去趟香河田莊,應當是有什麼不好。

林忠歎了口氣,道:“香河縣反而麻煩,管事米大富是二少爺姨娘的胞兄。香河的農戶懶懶散散,奴才派回來的人說,他剛過去那些人理都不理,後來還是使了些錢,才說香河田莊的確是一年年的賠錢。”

恐怕不僅如此。

方見溪蹙了蹙眉,心下不悅。除了田莊本身情況不好之外,他也沒想到米大富和謝雲仕有關係。

但左右不過是一個姨娘的哥哥,還是可以拿捏的。

他就不信這人還能翻出什麼大風浪不成。

“走了半天,三少夫人是女眷恐怕受不住這舟車勞頓,歇兩刻鐘吧。”方見溪攏攏身上的白狐皮大氅,看著對麵的林忠。

……

雖說還算平穩,但車內還是稍微有一些晃,景元醒了以後就感覺胃裡泛著酸水,不由犯著惡心。

現下馬車在原地停了下來,她便趕緊下車出來透透氣。馬車停在一片田埂間,視野開闊,渺無人煙,她也不用帶帷帽,風就那麼徐徐吹在臉上,她感覺自己好多了。

方見溪下車,看見溫景元一張臉煞白,頭上還隱約有些細密的汗,並不明顯。

印象中她和自己一樣,很怕冷的樣子,現下雖已不是太冷,卻還遠遠不到出汗的程度。

他吩咐林忠將馬車裡的冬桔取出來,他親自給她送過去。

景元正用繡帕擦額頭上的汗,就看見遞到眼前的冬桔,還有一雙骨節分明的手。

抬頭,看見方見溪,站在她身旁正盯著她,開口問道:“你可有眩疾?”

她的確容易頭暈,嫁人的時候從杭州府到北京城,一路上馬車隻能慢慢的走。

“從前是有一些,已經好久沒犯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景元微微笑著,看著方見溪柔聲回答。

“先吃個冬桔,會好一些。”他手拿著一顆飽滿碩大的冬桔,伸手往前遞了遞,冬桔酸甜,能止下些惡心。

景元道了聲謝伸手接過,她剝著桔子,一陣淡淡的果香味滲入鼻腔,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

她從前沒有跟方見溪單獨接觸過,故而聞不到他身上的味道,這藥香應是他的。

看來他的身體,的確是沒有完全好。

方見溪看著遠處的灰蒙蒙的山,用餘光瞥見景元一瓣一瓣吃著桔子,待到整個吃完,人已經不像剛從馬車上下來那時候那麼死氣沉沉了。

“你在車上乾什麼了?”他漫不經心的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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