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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元看著方見溪,心裡十分擔憂。
……這麼下去恐怕方見溪命都要沒了。
手下動作不停,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
“去,喊錢川讓他帶著你去請村裡的赤腳郎中。”她的聲音更外冷靜。
萱風身子都是抖的,給四爺找赤腳郎中……她不敢啊。
見她不動,景元臉色微沉:“有什麼事我擔著。”
赤腳郎中醫術一般,這樣的病他們恐怕也很少見過,更何況方見溪的身份是江陰候府的四爺。隻是若不如此,他這條命,恐怕就要交待在這田莊上了。
隻能賭一賭了。
萱風咬了咬嘴唇,心下一橫,便轉身出去叩錢川的門了。
申媽媽端著熱水過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嚇的趕緊來捉景元的手腕。
這事若是傳出去,溫家就算遠在千裡之外,也是要捉四姑娘回去的,好了砍掉她一條胳膊,不好的話就是要逼她沉塘的……就算到時候景元能苟活一世,恐怕也隻能青燈古佛相伴一生了。
景元看著申媽媽的手,握在她纖細的手腕上,“媽媽,這是人命啊……”開口聲音都是顫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她不能白白看著他死在這裡而什麼都不做,若真如此,她恐怕一生都會心下不安。
申媽媽心裡一軟,想起來景元小時候的樣子,養的狸花貓生病了都心疼的直哭,一個小丫頭硬是不眠不休守了一夜……
她還記得小景元那時候跟高氏說的話:“娘親,小花和元姐兒一樣,都是娘親的孩子。”小孩子表達的不清楚,但大人也都聽的明白,她是想說,貓和人一樣,都是爹生娘養的一條命。
這樣的姑娘怎麼可能看著人在她眼前咽氣。
申媽媽深吸一口氣,將水盆放下走到近前,慢慢放緩了語氣:“元姐兒聽話,讓媽媽來。”
她怕郎中進來看見這樣的場景,到時候四姑娘百口莫辯,怕是怎麼說都說不清了……她看著她長大,得替太太護好她,不能讓她被砍了胳膊或是彆的怎樣!
申媽媽接替景元給方見溪順氣,景元則拿起褐色的瓷碗,她試了試水溫尚可,坐到床邊慢慢給他喂起水來。
他求生意誌很強,雖然咳出來不少,卻還是努力把水吞下去。
錢川睡的正香,這田莊他照顧了這麼多年,雖是不算兢兢業業,卻也沒少乾什麼活。若說貪,他也是貪了的,一年攏共也就二三十兩罷了,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他明白,想必今天來的兩位也明白。
沒什麼好擔心的,大不了給他降成副管事,這樣的勳貴世家,在意的是名聲。
卻不想深更半夜被自己媳婦兒搖醒,他正要發作,便見媳婦兒滿麵急色:“你快醒醒,今天來的那個男的發病了!”錢川驚恐起身,他沒什麼睡意了。
他在這候府的莊子上待了二十年了,這方四爺打小就是個身弱的,可彆死在這兒!到時候他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江陰候府也不會放過他。
錢川心裡很清楚,趕忙披上衣裳就出去了,萱風看見他鞋都穿反了……
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