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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雲仕自知說不過她,便起身邁著步子去了觀月樓。
杜鳴湘正帶著兩個女兒用晚飯,其樂融融的樣子,微微的火光將杜姨娘的臉映襯的很溫柔。
她麵上是溫和的笑,端著個纏枝紋青花瓷碗對著他們的孩子道:“珞姐兒再喝口牛乳粥,來……”
謝雲仕一直站在門外,不由看得癡了,這才是他的家啊。
過了一會兒,他換了個笑容,進屋對兩個孩子道:“瓔姐兒,珞姐兒今天怎麼樣,有沒有聽你們娘的話?”自然是指杜鳴湘。
兩個丫頭平時叫白毓霜“夫人”或是“母親”。
杜鳴湘起身解了他的披風,吩咐人再添一副碗筷,道:“您休要說了,瓔姐兒做姐姐的倒是懂事,珞姐兒鬨著不肯繡花,妾身勸著勸著,還叫她不小心弄傷了手呢……”
他趕緊抬起滿臉委屈女子的手看,果然見蔥白的手上有一個針眼大的紅點。
他作勢要打謝寶珞,杜姨娘卻將孩子攏進懷裡,嗔怪他:“妾身就是跟您說說,怎麼能真打孩子呢?打壞了怎麼辦……”
又歎了口氣,才慢悠悠地給謝寶珞整理衣服:“咱們珞姐兒又不是瑞姐兒和珍姐兒這些孩子,瑞姐兒上次還揪了三少夫人的頭發,不也沒怎麼樣?咱們珞兒膽小,你可不能打她。”
什麼?謝寶瑞還敢揪三弟妹的頭發?
謝雲仕有些生氣,都怪白氏沒用,平日裡總是縱容著她那兩個孩子,改日他定要親自管教。
他扶起蹲著地上的杜鳴湘,將她帶到桌前繼續用晚飯,她碗裡還有半碗粥,一看就知道是沒吃完飯。
他執起她的手,對她說:“你本是讀書人家的女兒,跟了我做妾,是我委屈了你。”
杜鳴湘一臉動容,眼裡噙著淚泫然欲泣的樣子:“妾有您這句話就知足了,什麼做妾委屈的話,二少爺可莫要再提……”
謝雲仕看著不由心動,遂將人緊緊摟進懷裡,海誓山盟道:“阿湘,我此生定不負你!”
……
方見溪在聽雨軒中等了半個月,也不見溫景元來他這裡拿金頭麵。
他覺得她應該是忘了,於是喊了心夢:“你是女子,方便進後院,去靜蘭園找溫景元,告訴她東西快落灰了,讓她趕緊來拿。”
他想了想又道:“讓她申時來,未時我要和大少爺議事。”
心夢站在書案前看方四爺作畫,是一副煙雨蒙蒙的景象,畫的是湖,湖上有一葉扁舟,還有一個亭子,遠處的山朦朦朧朧看不清楚。
他又看作畫之人,身如修竹,清瘦但不孱弱,麵相柔美,眉眼如畫。
心夢想起來年前方四爺過來,他頭次見她,笑著問她叫什麼名字,當真是眉眼含情……
方見溪見心夢還站在原處,抬頭便看見她對著自己愣神,不由看著她低聲道:“還不快去請三少夫人。”
繼續低頭作畫。
心夢福身下去,走出聽雨軒感覺耳朵和臉上都熱熱的。
她本就是夫人撥給方四爺的貼身丫鬟,他現下身邊沒人,又要在江陰候府長住。
她以後說不得是要給他做通房的,聽說這方四爺體弱她本不太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