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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柳春回到珍玉園,和謝雲儀一同進了次間。
次間隻有他們兩個人,她才蹙眉道:“我覺得四叔不正常。”
謝雲儀見她這樣覺得十分可愛,不由拿手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你又看出什麼了?”
“他怎麼聽說景元走了就一副失神的樣子……”
謝雲儀半躺在羅漢床上,看著她這副樣子直直笑出了聲:“彆想了,四叔做什麼事都有他的道理,他一直都是這樣的。”
他小時候就記得方見溪的脾氣一會兒一會兒的,高興不高興皆在一念之間,這次看他以為正常了,沒想到骨子裡還是沒改。
謝雲儀歎了口氣:“四叔身子不好,性子打小就善變,兩家都知道,你是嫁來的晚了,不清楚他的脾性……”
……
宴席結束之後景元就帶著寶珍回了自己從前的院子綠綺閣。
綠綺閣比不得靜蘭園那麼大,但也是十分精致的,出嫁前她曾在院裡依著牆種了棵冬青,如今正是花季,正綴著淺淺黃綠色的花,有一枝斜斜伸到“綠綺”兩字前麵,倒是清雅彆致。
今日三月三上巳節,需得以蘭草淨身沐浴,去除災病。不多時,下人就備好了蘭草湯,芳風喊兩人去泡蘭草浴。泡完便午休了,舟車勞頓的實在累了,何況晚上還得赴宴……
酉時一刻,高繡榕帶著景元寶珍還有三個兒媳來羅府赴宴,現任杭州知府是羅倫羅大人。
女眷這邊待客的事羅夫人,聽是溫家的人,便讓丫鬟隨意地將她們安排到了最靠邊的位置。曲水流觴宴是引以曲水流觴,列坐其次,換言之就是大家都在一個桌上吃飯,誰前誰後清清楚楚,相當明了。
溫家這樣的商戶,在這樣的場合被低看一等是常有的事,景元倒不在意這些,隻是擔心寶珍不開心。低頭卻看見寶珍揚著臉看四周,眼睛裡亮亮的。
她感覺到有些心疼,寶珍在北京也是貴族圈裡數一數二的閨秀,除了那些公主郡主之類的,就是她這個江陰侯嫡長孫女最受禮遇,哪裡曾受過這種委屈。
寶珍有一顆玲瓏剔透心,她怎麼會不懂。今天中午兩人回到綠綺閣午休,她還問她剛才進門的時候是不是不高興了。
“三嬸嬸,這裡沒咱們府裡好看。”寶珍一臉篤定地望著她,景元正要答話。
就聽見斜對麵一個夫人陰陽怪氣道:“哪裡來的小丫頭片子,竟還覺得咱們羅大人的府邸不好?”
她認出來了,這是溫家女子,不過小小商戶女,還敢在這種場合造次!
羅夫人肯請就是極大的臉麵了,多少人在這杭州府搶破頭也搶不到一張帖子。
高繡榕壓下眉,心裡不悅正準備要爭辯,卻見寶珍從玫瑰椅上起身下來,走到那夫人麵前,圍著她轉了一圈,才道:“這是哪個府上的女眷,竟敢這樣同本姑娘說話!”
小小一個人,話裡卻儘顯冷意。
“你這商戶出身的野丫頭,這位可是曹推官的夫人!”那夫人身後的丫鬟狗仗人勢斥責寶珍。
景元早在寶珍走到曹夫人跟前就隱約察覺了她的意思,這時也不再多說什麼,便隻是過去將她攏進自己懷裡,拍了拍她的肩頭。
羅夫人本來在彆處陪人說話,但那溫家帶來的小丫頭喊了一聲,這邊動靜委實鬨的太大,席上人都注意到了,她便也帶著人過來。
見她過來,那曹夫人便站起身來,也不吭聲,隻冷冷看著景元兩人。倒是她身邊那丫鬟話多,一個勁兒的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