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用紈扇給他們指地方,即不會離他們太近,也不會太過刻意,叫人察覺不妥。女兒家總是要矜持的。
方見溪看她指使他們乾這些活,眉眼間也染上了溫和的笑意。他突然想馬上和她成親了,這樣就能天天這樣看著她了。
將室內陳設俱都整理了一番,人便都到了。景元又給他們開了三間房。她打算一個一個問話,且不能讓他們聚在一起,免得相互之間傳什麼不好的話。
她和方見溪分坐在羅漢床的兩邊,炕桌上擺著兩盤點心,分彆是茯苓糕和豆沙酥,還有兩盞黃山雲霧。
她能察覺方見溪並不喜歡這個茶,抿了一口就放下了,也沒讓人再續。
“你要是不喜歡,就讓人跟你換。”他們還要在這裡好一會兒呢,總不能一直就讓他這麼乾坐著。
方見溪淡笑著對著她說了聲好,伸手將她鬢邊的發簪扶正,他喜歡她將心思放在他身上的樣子。
景元臉有些熱,彆過臉去不看她。
然後聽見他吩咐林忠,去給他換君山銀針來。
……原來他喜歡君山銀針。
倒是不太符合他的脾性,這是很清高甘爽的茶。
方見溪叫了第一個人過來,景元瞧了一眼,就想起來是叫胡淳的那位。
她記得他出身貧苦,唯有一寡母漿洗縫補才供著他走到現在,現下方見溪將他安置了,同母親一起,住在杭州府。
詩書之類的是不必問的,景元相信方見溪是不會留沒用的人在身邊的。
她先是看了他片刻,見他麵容果然如畫上一般清俊,站在下麵半點都不局促的樣子,就知曉這是個心性堅定的。
這本就是不必多說的,方見溪圖謀的事,不是心性脆弱之人能做的。
“我知你母親為供你讀書受了不少苦,聽說她老人家當時手都洗破了,即便是冬日裡手也要浸泡中冷水中……”
景元同他說了許久他母親的事,半晌才見他眼裡似是浮現出悲傷動容,她便趕緊問:“不知令堂現下可好?”
胡淳想到母親即便到了現在,冬日裡手上也是青青紫紫的,更是為了他熬壞了眼睛嗓子便有些乾澀,他忍著喉頭的不適道:“家母比從前好多了,隻是到了季節難免還是不適。”
景元將手中的紈扇放到一遍,無奈道:“唉,你母親也是辛苦,我們萱風是個心細柔善的,嫁過去必定會同你一起孝敬母親。”
“不知你府上如今可有操持家事的丫鬟?若是沒有,到時候便讓令堂好好歇歇,萱風也能幫著操持一二的。”
景元看見胡淳麵上有些放鬆,而後便是有些高興的樣子,隻說了一句“萱風姑娘是個好的。”
景元仍舊笑著,麵上不顯,待他走後她神色一凜。
這是個萬萬不能嫁的,嫁過去萱風恐怕就是個苦苦操勞的命,而且可能還要承受婆婆的磋磨。
此人恐怕心裡隻有他的老母,就算是萱風到時候不高興他也不會在意,遇到事也不會站在妻子這邊……總之是個不行的。
何況他母親都這樣了,他竟然還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