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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肅今天白天跟溫景齊在一處,商議了半日家裡做生意上的事。老二溫景餘在揚州那幾間鋪子,生意不大好,頗有些冷清,他想著要不要關掉。
揚州府是個好地方,那幾間鋪子都是溫肅當年開的,裡麵都是他積年的老人,跟著乾了大半輩子了。
溫景齊和溫景餘想關了,但他不同意,誰也是沒法子的在溫家。
用過晚飯察覺該去妻子那裡了,已經十來日沒去了。他今日定要同高繡榕說道這件事,他倆一起過大半輩子了,那幾間鋪子她也記得的大約。
溫肅很喜歡找高繡榕聊聊天說說話,兩個人回憶回憶年輕時候的事,很是溫情。
他站在月門前看著“鏡湖水謝”這四個字,不由感慨時光荏苒,歲月匆匆,高繡榕在這裡住四十多年了都,她在這裡給他生了兩兒一女。
西次間還點著燈,迷迷糊糊在高麗紙上映出個人影兒來。
他還沒有進去,就聽到裡頭的聲音,卻是溫嬋的。
“大嫂你也辛苦大半輩子了,齊哥兒和餘哥兒都是好的,隻我卻不太滿意元姐兒……這孩子是頗有些叛逆的,也不太守婦道,待我走了,你可得跟我大哥一起好好管管。”
溫肅站在外麵,聽到這些話額角都是跳的,溫嬋怎麼是這樣子!還真像方見溪說的一樣犯了口,虧他上回還信了他。
景元是叛逆不假,她打小便如此。可卻是萬萬說不上不守婦道的。就算他怪她一離江陰候府就是半年,但也實在是因為這點事就這麼說她。
他又聽見裡頭有瓷物碎地的聲音,便趕緊親手打了簾子進去。總不能讓這兒兩個人吵起來。他還在這裡呢!
高繡榕本就忍的夠了,一下午了溫嬋一直是個要死不活的樣子在她身邊,卻沒想到這時候竟然還能說出這番話!
什麼叫不守婦道,什麼叫得好好管管,她女兒為著一大家子做的還不夠麼!
她擲起手邊的茶盞摔到溫嬋腳邊,怒斥道:“你才像是什麼樣子,一個長舌婦,天天跑到彆人家挑撥離間,造謠生事,說的還是自己的侄女兒,虧你還是什麼女子典範,若世間人都如你這般,人人都還不如死了,免得活著害人!”
高繡榕看著溫嬋坐在素車上,滿臉不在乎的樣子猶覺得不過癮。
“這便去看看你們陳宅門前那貞節牌坊,快好好瞧瞧,查驗一番,你這般行事,彆讓老天爺覺得你不配,一怒之下給你碎了才好。”
高繡榕冷冷看著溫嬋,她最是了解她在乎什麼,不就是橫在陳宅胡同前的那方貞節牌坊?她這樣說,才是真真的往她心窩子裡戳,保準讓她疼得不行不行的。
果然溫嬋聞言就變了神色,急的差點從素車上摔下來。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低頭擦了擦裙邊上的茶葉和水漬,看了溫肅一眼,才又坐正了身子。
她冷笑著道:“該不該管,守不守婦道,不是嫂子你說了算的。”
溫肅走過來,他方才本想要開口阻攔高繡榕的怒斥,但見她的神色,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攔得住的,貿然開口,說不定還得夾他也罵。
畢竟自己前不久還因為要給溫嬋出氣而罵過景元。
現下他剛坐下,便聽到溫嬋這話。她是愈發的不知輕重了,女四書恐怕都是讀進了狗肚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