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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並沒有帶景元回自己的坤寧宮。她讓人準備了轎輦,將她送出宮去。
方見溪已經在宮門口等著了。
江陰候府離他現在的宅院並不遠,是以景元剛剛跟著孫平安走了兩刻鐘,守著她的那些暗衛就已經到了方見溪跟前,將此事告知了他。
他才能有接下來給皇後傳信,讓她把景元從賢妃處救出來。
日頭高懸,熾熱的日光打在方見溪如玉的麵上,他卻渾然不覺,隻望著宮門,等景元從裡麵出來。
他已等了許久,林忠看著他欲言又止。他想勸主子回馬車上等,這樣大熱的天,夫人還沒出來,彆讓主子先倒了……
他終究是沒敢說出這樣勸慰的話。
方見溪越是冷靜,反而心裡越是翻江倒海,波濤洶湧。若誰此刻敢勸他,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一頂小轎從宮門口出來,景元扶著宮人的手下了驕輦,就看到方見溪腳步匆匆地過來,二話不說拉住她的手,細細打量她的臉色。見她麵對紅潤,他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景元顧及著人,將手從方見溪那裡抽回來,對送她出來的宮人恭敬的福了福身,道:“景元多謝皇後娘娘,也多謝二位姑姑了。”
方見溪看著為首的那個宮女,知道她就是負責他們給皇後傳信的彩萍,微微頷首,也說:“替我多謝娘娘。”
他以後會報答皇後的。
彩萍福身,表示自己知曉。
——
景元坐在方見溪車裡,從懷中拿出繡帕為他擦額頭上的細汗。他大約是不愛出汗的,聽林忠說他在外麵站了很久,也就出了這麼點汗水。
“你不要嫌棄我,我剛剛用這繡帕擦汗了。”她跟他相反,是個極愛出汗的,夏日裡隻要可以,她一天可以洗兩回澡。
方見溪看著她,不知道溫景元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怎麼會嫌她呢?
隻是目前他不想同她說這個。
他將早已備好的酸梅湯倒在白玉小碗裡推到她麵前,“穆氏罰你跪了多久?”
景元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不會稱呼賢妃為“穆氏”。
方見溪是玩弄權術之人,對於這樣的人來說,每一個人都不僅僅是他本身,而是那個人所代表的角色。所以他喚穆朝恩為世子,喚朱讓為殿下……也曾在江陰候府其可融融時喚她“侄媳”。
景元深諳他這一點。
她也從沒想瞞他這件事。
“具體跪了多久,我也沒計算,但應當是時間不短的。”
景元將酸梅湯推回他那邊,方才彩萍已經給她了一碗冰鎮綠豆水,是以此刻她已經沒有方才痛苦的感受了。方見溪等了許久,他比自己更需要這個。
方見溪看著酸梅湯,裡麵隻能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景元還以為她不高興自己拒絕了他的好意,卻見他端起小碗,仰頭將酸梅湯一飲而儘,定定地盯著她看。許久後,他跟她說:
”我不會放過她的。”
見他神情隱隱透漏出冷意,景元唉歎了一聲,起身坐到他身邊,將自己的頭靠在他肩膀上。
方見溪幾乎是立刻就抱緊了她的肩膀。